对于沈忆宸的谦让,孙提学笑笑没说话,其实他这么称呼,也有一番捉弄意味。
因为当初在成国公府家宴上,孙提学开始对于沈忆宸的印象,并不怎么好。
根源就在于吟诗作赋的时候,沈忆宸一副饿死鬼投胎模样,死死盯着桌上菜肴不断咽口水,实在是太有辱斯文!
不过后来沈忆宸的表现应对,可谓让孙提学大为改观。他没有想到一个就连童生都没有考取的学子,在这种大场面上进退有度,各种回应反击酣畅淋漓。
特别是最后那首《临江仙》出来,相比较年轻士子,他们这些年过半年,官场沉浮半辈子的“老人”。对于词中所描叙的淡泊洒脱之意,更是感受颇深。
恰恰带着这份好感,孙提学在得知今天沈忆宸要来拜访林震后,才会主动留下来等待。
“既然如此,沈小友应该还没有表字吧,那老朽就叫你忆宸好了。”
“晚生还未取表字,大宗师请随意。”
看着两人都开始聊起来了,林震于是开口打趣道:“现在秋风易冷,就算忘年交一见如故,也还是先进屋去吧,不急于这一时。”
“哈哈,敦声兄所言甚是。”
孙提学笑容满面,能看得出来他今天心情确实不错。
“请。”
状元公林震说罢,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看着林震跟孙提学转身进入正厅,李庭修靠近沈忆宸悄声问道:“忆宸,你何时结识了大宗师?”
李庭修此刻满腹疑问,沈忆宸看起来跟孙提学,好像很熟络的样子。但问题以大宗师的身份地位,怎么会跟一个学童如此亲近,正常情况下见一面都不可能,到底发生了什么?
“公爷家宴上,我跟大宗师一桌,不过没有任何言语。”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别说李庭修了,就连沈忆宸自己都奇怪。之前在一桌的时候,孙提学明明看向自己还面露鄙夷,鼓掌也是给曾蒙简叫好,现在态度咋一百八十度转弯?
几人进入正堂依次坐好,状元公林震首先开口道:“维初,我俩老家漳州一别,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四载了。”
“是啊,当年你辞官回乡办学,而我却要前往应天教学。匆匆一别后再会,都已经四载春秋了。”
李庭修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唏嘘感慨不已。古代受限于交通地理条件就是如此,有时候匆匆一别,再见面都不知是何年何月。
而这段话听在沈忆宸耳朵里面,就称得上信息量巨大了。他本以为先生李庭修跟林震,最多就是科举同年,现在看来远不止如此,他们还是同乡好友?
“这次我来到应天讲学,暂时担任了昭文书院教授,以后就有机会多走动走动了。”
“维初,不瞒你说,辞官后回想起当年会考,在京师同乡会馆把酒言欢的日子,甚是怀念。”
林震可能跟李庭修数年未见,话题更多是回忆着当年往事,而且言语随性洒脱。
不过这种行为也很符合林震的性格,要知道他可以是状元身份辞官回乡办学教书,此等淡泊名利的境界,一般人还真做不到。
“把酒言欢这种事情,也叫上老朽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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