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若叹气道:“闹什么闹,闹来闹去,都是女人跟女人过不去,再争着抢着去讨好那个男人,有什么意思?算了,咱们不说这个,今天是出来寻乐子的,再说下去,倒寻出闷气来了。”
“是我的不是,咱们说应景的,听说今天汴河上这烟花,是大皇子孝敬皇上的?这得多少银子?”
“这汴河上正月十六晚上放烟火,也不是一年两年的规矩了,今年不过是大皇子领了这差使,怎么这烟火就成了他孝敬皇上了?
花着皇上的银子,他得孝敬名儿,这个机巧投的太过了。
大皇子一直是这么个脾气,往后真登了大统,还不知道怎么给自己脸上贴金呢,只怕天上下场雨,都得是他脸大求来的。”李丹若不客气道。
红云听的哈哈大笑,只笑的一口茶差点呛进喉咙里,忙放下杯子,掂着脚尖跳了好几下,才缓下那口气,点着李丹若道:“还以为你是个绵和性子,竟这么刻薄,这话说的,唉哟,笑死我了。”
“我跟你说,本来我们晚上还有两场舞要跳的。
我们这样的杂耍班子,平时一场没多少人看,挣的钱不够嚼用的,全靠几个大节,官府放了关扑,出来寻乐子的人多,跳几场满几场。逢上这样的节,我和杨姐都拼了命的接场子。
可偏偏冬至我病了两天,今天加上傍晚那场,又误了三场,就元旦那三天是跳足了的,我出来前,杨姐气的乱骂呢。”红云笑够了,叹了口气道。
李丹若怔了怔问道:“谁不让跳的?府衙?”
“嗯,今天一大早就过来吩咐了。永春班的玲珑和狄推官有点交情,杨姐和其它几个班主凑了些银子,托玲珑去寻狄推官求个情,银子是送进去了,可狄推官连面也没给玲珑见。”
“狄推官。”李丹若有几分尴尬,顿了片刻,才看着红云苦笑道:“我二姐姐,年前刚嫁给狄推官做继室。”
红云正闷闷的喝着茶,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你们家姑娘怎么能……是庶出的?”
“嗯,”李丹若应了一声,叹气道:“也怪不得狄推官,只怕他是不敢应下,这必定是大皇子的吩咐,把人都赶去看烟火,一来热闹,二来,他这份孝心,也得让人看到不是。
大皇子是领着京城府尹的,虽说是虚衔不用理事,可到底是正经的府尹,一句话吩咐下来,谁也不敢怠慢,再说……”
李丹若停了片刻,低声解释道:“还一件,这是前朝延下来的不成文的规矩,这京城府尹,一向是国之储君领任的。
皇上立太子后,就领过京城府尹,现在大皇子领着府尹的衔,一句话吩咐下来,也实在怪不得狄推官,别说他,这会儿,满京城也没谁敢逆了大皇子的意思。”
红云凝神听着,片刻,呼了口气出来,满眼羡慕的看着李丹若,“你懂的可真多,怪不得都说大家闺秀好,真是好。那你说,下一个皇帝,真是大皇子啦?”
“我哪知道?我说这些,不算什么,你识字不识?”李丹若又气又笑的推开红云。
红云摇头,又点头,“能识个三五箩筐吧,记个帐什么的还行,杨姐教我的。”
“那你明儿买张朝报,看看就知道这些事了,朝报一旬一张,都是朝廷的大事,还有那些小报,也可以买来看看,虽说胡说八道居多,中间也夹杂不少有用的东西,不过我觉得那些胡说八道才最有意思,桑家瓦子好几处都有卖的。”李丹若仔细解释道。
红云拍着手笑道:“也是,还能学着多认几个字,我们班子里拉胡琴的老孙头从前考过秀才,有不认识的字我就问他。”
正说话间,窗户外突然亮成一片,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随之传来,两人忙住了话,跳起来挤到窗前看烟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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