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几位医生都表示送来就已经明确了诊断,还是心内胸外两大主任一并下的,这阵仗谁还敢质疑诊断过程。最后开胸进去和之前说的一点不差,那时候关心熊勇手上的技术都来不及,更没人去问诊断上的事儿了。
“陈老师,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高健扶了把眼镜,又看向自己记录下的重点:“心包缺损那么少见的疾病,表现出来的还是毫不相干的典型心梗症状。病人是下午一点进的急诊,四点多就送进了胸外科,竟然那么快就确诊了?”
“中间心内科怎么做的检查,是怎么一步步鉴别的,一片空白!”
“你记得倒挺详细。”陈霄笑了笑,说道,“既然要问诊断过程,那就得找另外一个人了。”
“谁?”
“一个比你大了一届的学长,现在内急王主任手下的大红人。”陈霄笑着说道,“你们不会不认识吧?听说你们这届很多人都挺迷他的啊。”
高健每天都和书本作伴,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不过坐在他身边的女生倒是很清楚,马上笑着回道:“祁学长,是祁镜祁学长吧,祁院长的儿子。六月份的登革热,就是祁学长的功劳啊!”
“哦,是他......”
提到登革热,高健有了些印象。那时候他还被拉去做驱蚊和消毒工作,心里虽然有点不乐意,不过毕竟是为了隔绝传染途径,作为医学生义不容辞。
“祁学长在哪儿?我来两天了没见到他嘛。”
“八月底去米国参加一个研讨会,在回来的路上了,听说就是今天的飞机,应该快下机了吧。”
“米国......真好......”话题到了祁镜身上,女生一改刚才捧哏的角色,话匣子大开,“钟晓熙知道吧,就是三班那个,在祁学长手里待了一个月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不至于吧,我见过两次没什么区别啊。”
“唉,男生都迟钝,得靠第六感。”女生也不知道该指哪儿来代表第六感,最后只能点中自己的脑门,“本来挺憨挺老实的一个女生,一个月后竟然腹黑了起来。”
“我不信。”
“不信算了......”
这时小梅弯进了急诊内科诊疗室:“陈霄,二十分钟后有车要来。”
听到有车来,陈霄总算是松了口气。一旦把这个高健调动起来,他这位带教老师的压力也会小很多:“病人什么情况?”
“32岁男的,高热畏寒。”小梅读着手上的记录纸,“生命体征还算平稳,车上的医生让你找传染科先来会个诊。”
“人还没来,就去找会诊?”陈霄呵呵笑了两声:“要不要会诊不是他们急救中心该关心的事儿吧。”
小梅没多做解释,而是暗自笑了笑继续说道:“对方还想让你把肝胆b超,心彩超,胸片和腹部钡餐x光片的单子开好。哦对了,感染有关的也不能拉下。”
“喂,这有点过分......了吧......”
陈霄也不是傻子,越听越奇怪,总觉得这种略带命令的口气哪儿见识过。这是种一开口就能剥夺所有人思考时间的压迫感,自己脑子刚开始转起来,对方早就已经在想下一个可能出现的情况了,根本跟不上思路。
这事儿好像之前也遇到过几次。
“二十分钟后?那么远?”陈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机场,然后看了眼手表,“不会是祁镜回来了吧?”
小梅点点头。
“哈哈,说曹操曹操到,这臭小子回来了啊。没想到把机场的病人也给带了过来,应该挺有意思的。”陈霄忙从抽屉里按他的要求拿出了好几本检查单,分给了两位实习生,“名字空着,诊断就写‘高热寒战待查’。”
“陈老师你怎么知道挺有意思?”高健显然有不同的意见,“从检查来看怀疑的是上腹疼痛,又是消化道钡餐又是肝胆b超,我觉得可能是很严重的胆囊炎或者消化道溃疡。”
“你就别瞎猜了,要是那么简单他就不是让我准备检查而是在电话里直接报诊断。能被他看中的病人没一个简单的,准备长期战斗吧。”
陈霄想了想,又对他们说道:“把单子写完,就去拿王主任的黑本子看上两遍,全都得记住!”
“可你刚才还说先不急的。”
“这不是最近急诊科过得舒坦嘛,王主任对你们放松要求了。”陈霄煞有其事地把黑本子拿了过来,翻开一页,“现在情况有了变化,那个夜班死神肯定也跟着飞了回来,这张卡片墙又要满了。”
二十五分钟后,急救车停在了急诊大门口。
穿着黑t恤牛仔裤的祁镜第一个跳下了车,帮着拉出担架车,迎面见到了陈霄便说道:“病人生命体征都挺好的,先送他去做肝胆b超,查查到底是个什么问题。”
“有上腹痛?”陈霄问道。
“嗯,右上腹钻顶样疼痛,腹泻三次。”祁镜摸了摸额头,继续说道,“我一开始怀疑胆蛔症,不过后来肚子倒是不疼了,开始发烧,还是直接飙升到39的高烧,一点征兆都没有。”
“好吧,传染科待会儿会下来一位副高。”
“行。”祁镜说道,“b超先看看是不是钻进胆道系统了,如果看不到就用钡餐去看十二指肠。如果还没有,就只能做胸片心彩超之类的开始大扫荡。”
影像学检查早已被祁镜设定好了先后次序,根本不用陈霄去操心。
“交钱怎么办?家属通知了吗?”小梅在一旁做着记录。
“他兄弟马上就到。”
“行,那就先按你说得来。”陈霄把几张血液单子交给了小梅,“把血抽了,等家属到了再补交费。”
“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陈霄指着祁镜那模样,笑着说道,“你以为病人交不出钱,这家伙就会放他走?”
“行吧。”
这时那位女生手上提着一件白皮,笑嘻嘻地迎了上来:“祁学长,你的白大褂。”
祁镜哦了一身就想接过来,没想到伸出去的手被她轻松地躲了过去。
眼瞅着她就没想给自己,反而有种要亲手帮他穿在身上的态势,祁镜心里一咯噔:现在女生都这么直接了吗?太吓人了!
“小姑娘,本人已经成年了,这点自理能力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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