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一旁的灌木丛内却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傅九笙惊觉,转眸看向穆禾兮,本想叫她,却发现她此刻已经爬上了一旁的大树,似乎在观望着什么。
两人的距离有些远,如果现在叫她或者跑过去,尚且不计来回的距离,光是动响,想来也会惊扰了灌木丛里的东西。
想着,她眸光微沉,小心翼翼的抽出身后箭筒里的箭,搭在弓上,轻着手脚过去,随即扒开灌木丛,就见是一只已经化作人形的兔子精,正趴在地上吃草。
她浑身雪白,像是将白雪披在了身上一样,还散发着细微的白光,模样很是可爱。
看着她懵懂的样子,傅九笙拉起手里的弓箭,在暗处将箭头对准兔子精。
可是,看着她认真挖草的样子,傅九笙却犹豫了,手里的箭迟迟不愿意离弓。
这小白兔明显是刚修炼成人,断然是不可能害人的,她周身没有一丁点戾气,简直比刚出生的婴儿还纯洁无瑕。
要杀了她吗?可是她身上没有半点杀气,傅九笙敢笃定,这小兔子别说杀人食心了,就是看见人想来也是自己先吓晕过去的。
傅九笙犹豫了,捉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下不去手了。
师父曾说,修行之人,理应除妖济民,匡扶正道,斩杀一切留存于世的邪恶,而妖就是邪之根,恶之本。
犹记得那年,她十二岁,出于好奇,她当着一众弟子的面问傅浊流:“师父,妖就一定是坏的吗?捉妖师就一定是好人吗?可是您说过,人都有好人和坏人之分,那为什么妖怪就不分好妖和坏妖呢?为什么人一定要杀光所有的妖?那既然妖是坏的,那为什么有的妖,看见自己的亲人朋友被杀会哭,会难过呢?”
这一连串的问题像是雨水一样浇在傅浊流的心坎上,傅九笙至今都记得傅浊流那漆黑的脸色,就像是晚上没有星星月亮的样子。
后来,她也为自己的无知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那就是面壁思过加抄写经书三十遍,写不完还不准出来。
那本经书,是傅氏祖传的,足有她脸这么厚,她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才抄完,手都快抄断了,光是想起来心理都有些发憷。
看着眼前的小白兔,傅九笙微微叹了口气,将瞄准她的弓箭放下。
心道:算了,这次就放过你了,要是下次碰上你为非作歹,不管说什么也得把你收了。
傅九笙放下手里的弓箭,正要转身离开,转眸却看见一旁的树上,浓密的树叶之间透出来一丝玄色,那是这次为狩猎而特制的箭头,而那箭头,很显然是瞄准了地上的小白兔。
看样子除了她,还有人盯上了这小东西。
傅九笙眸光微沉,这次她毫不犹豫的拉弓搭箭,却只是瞄准了小兔子手里的草,随着“咻”的一声,巨大的破风声过后,小兔子手里的草被打掉。
看着眼前插在地上的箭,小兔子吓得花容失色,猛地变回了原形,就往一旁的灌木丛内钻。
傅九笙抬眸,就见树上的人已经不再隐藏,原是孟云衫,她一跃而下,手里的箭依旧对准了小兔子。
傅九笙见状,抽出自己箭筒里的箭,瞄准小兔子前方,只听“咻咻”前后两次破风声过后,一支箭直挺的挡在小白兔面前,小白兔一个急刹,忙调转兔头。
就见她后脚刚离地,另一支箭就刺了过来,直接将拦截小白兔的那支箭劈开。
眨眼的工夫,小兔子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孟云衫落在地上,环视一圈四周,什么也没有了,就见不远处的傅九笙还在。
此时听到动向的穆禾兮也匆忙赶来,就正好看见了眼前这一幕。
她虽然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瞧着地上的箭和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势,穆禾兮自是明白了一二。
“傅九笙你什么意思?”孟云衫眸光微寒,她道:“你自己瞄不准,就别在这儿耽搁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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