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近处视物还算清晰,离远了就一片模糊?
“十尺之外雌雄莫辨,百尺之外人鬼不分?”
说罢,苏牧将纸页再度拿起,拉远再拉近。
墨无暇迟疑地点头,应道:“是积年累月伏案落下的眼疾,墨家里有此眼疾的不少……”
没有良好的用眼习惯,照明条件烂得一塌糊涂,不近视才怪……
“我就说嘛,看你一直眯着眼睛……”
一开始以为你是个什么反派……苏牧玩着这个世界没人能懂的梗。
“修行治不了眼疾?”苏牧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修行不应该包治百病么,从头疼脑热到不孕不育什么的……
前提是如果修道不会改变基因的话。
墨无暇垂下去脑袋,难为情地回答:“墨者们多在研究各种数理,或者制造各种机关……
“没有太多心力分在修行上。
“况且修行入门容易精深难,大部分墨者们简单炼血,能支撑个三五天不眠不休,就满足了。
“继续修行,只是浪费做学问的时间。”
三五天不眠不休……那不是炼神才有的能力么……还说你们不修仙……你们肚子里是不是全是肝……
一个额外的信息是,这个世界的修行,入门很容易。
能从钜子口中说出来,应该是某种意义上的常识。
和我印象里的入门一道槛、拦死万千好汉的那种修道不一样……
苏牧微微点头,扣下手里的纸页。
“过来,我这里正好能做点小玩意儿。”
一脸懵的钜子“哦”了一声起身,美好的身材在宽大的褐色粗麻袍下无声轻颤。
她的头发高高盘在脑后,露出一段纤长白皙的脖颈。
曲线柔和、恰如玉石雕刻出来的轮廓,在阳光下,闪着细细弱弱的微光。
娴静而端庄。
见她还要把物理书和草稿纸抱在怀里,苏牧好笑道:“放着就好,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墨无暇双手交叠着,宝贝地将书本按在胸前。
固执地摇头。
行吧……我上学的时候,怎么没有这种思想觉悟呢……
两人一路来到工坊,褚清雨正在打磨一把新做成的长刀。
见到苏牧,穿着皮革围裙的圣女忽闪忽闪大眼睛,皱了皱鼻子,没有说话——
砂轮摩擦金属实在是太呛。
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苏牧从一侧的桌子上抄起一把尺子,示意墨无暇站在原地,不要乱动。
横过尺子,抵在她眼前。
墨无暇的身体骤然紧绷。
大烈民风开放,但她还没有被男子近身到这种程度的经历。
嗯,和墨者们轮锤子砸木头不算……干活儿的时候大家都是纯爷们儿。
这么近的距离看,苏大人眉眼好标致……眉毛好直,眼睛好黑……苏大人皱眉头了,我做错了什么吗……
“眼睛别乱转,平视前方。”
苏牧调整着尺子的位置,低沉地解释,“我要量你的瞳距。”
“……是。”
墨无暇顺从地收敛了视线,盯着苏牧眉心的位置,回忆刚才画的齿轮。
回忆着回忆着就开始胡思乱想。
片刻之后,她听到苏牧说:“好了。”
尺子骤然离开鼻梁,苏牧在纸上记了几个数字,褚清雨小跳着蹦过来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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