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乃至士卒们嘴上不说,心里面已经有了疑惑。
李广砥石一般粗粝的声音沉沉地响起:“会有粮食的。”
苏牧的存在是最高的机密,烈安澜没有授意,李广不会对外透露半个字。
——倘若让狼主知道了,其实大烈根本不缺粮,他拍拍屁股带大部队离开了。
就白瞎了这次与狼主对决的机会。
下次想要让他离开金帐,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话李广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点风险。
左秋阳叹了口气,皱着眉毛也顺着李广的视线望出去,接着又转身扶回了墙头。
带着无奈的语气说:“李将军从无虚言,本官自然是信的。但百姓之口难防。
“若是再过一两天,没有粮食续上,恐生变数啊。”
就在此时,望着远方的左秋阳,突然看到碧蓝如洗的空中,飘过了缕缕黑烟。
不是炊烟的颜色……郡守提高警惕,顺着黑烟飘来的方向继续追望。
他看到这烟柱的源头,正是来自关城不远处的一座土山上。
山火?他提高了声音,猛然喝到:“李将军,被你说中了!”
……
一刻之后,派出去的士卒们回来禀报。
李广大马金刀地坐在郡守府书房的左首,书房里半跪着的什长,被烟熏得脸都是黑的。
“……卑职已经尽力赶路,奈何还是没有看到究竟是何人纵火。不过卑职在山上发现了还未烧尽的……”
见他吞吞吐吐,李广声如雷霆地道:“还未烧尽的什么?”
什长被骠骑将军的气势震了个哆嗦,垂着头吐出两个字——
“……粮草。”
咔嚓!李广坐着的那张大椅扶手应声被他捏得粉碎。
……
打发走了什长,郡守府书房里面剑拔弩张的气势缓和了一些。
两月前,有一支粮队打着给武牢关送粮的旗号押送粮草,莫名其妙没有了行踪。
一时半会儿很难查明下落。
正常流程而言,这是需要第一时间向上级禀报的大事。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粮队失踪这件事,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掩盖。
仿佛不曾发生过一样。
若不是五斗陵守粮官陈修从火力抢出来了记录的册子,恐怕再没有人能知道,竟然有一批粮,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这么消失了。
粮草的去向成了悬案,经过烈安澜和苏牧的推测,猜出是为了焚烧武牢关两侧的山体。
这个消息,经过飞鸽传书到了李广手中。
他也同时知会了郡守左秋阳。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李将军最开始说要加派人手巡山,本官还不理解为何要如此。现在只能佩服将军有先见之明。”
左秋阳热络地拍马屁。
李广的表情却一点不轻松,反而充满了凝重。
加派人手巡山,虽然可以防备有人纵火。
但关城两侧山峦走势复杂,巡查起来消耗的人力不是一个小数目。
派的人若是少了,就会如同今天这样。
没法第一时间发现纵火者。
到时候山火真的连绵成片,是扑到山上救火、免得山体疏松、引发山洪。
还是固守城中,防备狼主乘虚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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