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很是过了一段时间,虞间才重新回到项康和项家兄弟面前——四十来岁的人,是被儿子虞知搀着回到了客厅,脸色还要多灰败有多灰败,神情要多沮丧有多沮丧,即便有儿子搀着,进门的时候也差点被自家门槛给绊了一跤。
看出情况不对,行礼之后,项康离间便向虞间问道:“虞公,怎么样了?那个姓单的右尉是不是说了什么恐吓你的话?”
“项康,你会不会说话?!”平时里比较笨嘴笨舍的项冠一反常态,向项康呵斥道:“要叫外舅(岳父),虞公已经答应把女儿许配给你,你要叫外舅了。”
言罢,项冠也不给项康分辨的机会,马上又向虞间拱手说道:“虞公,请放心,既然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那你家的事,以后就是我们项家兄弟的事!那个姓单的想耍什么花样,我们项家兄弟和他奉陪到底!”
“没错!”项悍也嚷嚷道:“姓单的再有权有势也不怕,他如果敢不识相,大不了我们项家再出一个杀人在逃犯!”
“说得对,我们项家兄弟什么都在乎,就是不在乎这条命!大不了和他把这条命了!看他能把我们怎么样!”
除了神情复杂的项猷以外,项家子弟包括小一辈的项它在内都是争先恐后的嚷嚷,给看上去就知道情况不妙的虞间加油打气。结果也还别说,因为知道项家兄弟确实敢拼的缘故,虞间还真的恢复了一点精神,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多谢各位项公子,以后那个单右尉如果真的不肯放过老夫和我们虞家,恐怕是得有很多事劳烦你们。”
“虞公,刚才太仓促,还没来得及向你请教。”项康说道:“你坚决不愿把女儿嫁给那个单公子,还有令爱也坚决不愿意与那位单公子成亲,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说,那个姓单的名声不好?”
“岂止是名声不好?”虞间苦笑了,语气艰难的说道:“在凌县城里,那位单公子简直就是声名狼藉,仗着他父亲的权势到处胡作非为,欺男霸女,吃喝嫖赌,无恶不作,还……,还已经成过亲,喜欢打妻子。”
“已经成过亲?喜欢打妻子?”旁边的项冠打断虞间,惊讶问道:“那他还来向你女儿求亲?”
“他妻子半年前死了。”虞间没敢把话说得太明白——因为虞间还听说那个单凡的老婆有些死得不明不白,然后也摇头说道:“总之老夫是不想把女儿嫁给他,那是把老夫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怪不得虞间愁成这样,被这样的人缠上确实麻烦。”
大概明白了虞间坚持不肯把女儿嫁给那个单右尉儿子的原因,项康刚想开口安慰虞间,另一边的项庄却抢着说道:“虞公,这你就做对了,做父亲的人,怎么能把女儿嫁给这样的禽兽鼠辈?虞公你也放心,我这个阿弟项康不但聪明过人,才华出众,还脾气好性格好待人好,你把女儿许给我这个阿弟,绝对是找对了人!项康,你拉我做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怎么还不向你的外舅见礼?”
呵斥着一直在背后扯自己袖子的项康,项庄还一把将项康拉上前来,按着项康的脑袋逼着项康给虞间行翁婿之礼,项康挣扎,虞间则长叹了一声,挥手说道:“项庄公子,不必了,这事以后再说,老夫现在心乱如麻,不想谈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吧。”
“是啊,项庄,以后再说吧。”项康也挣扎着说道:“你没看到虞公现在都这样了,其他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现在虞公需要休息,需要休息。”
拗不过坚决不肯行礼的项康,项庄只能是放手作罢,还悄悄用膝盖顶了一下项康,低声骂道:“笨蛋!大兄是在帮你!”
“诸位项公子,今天的事,你们也看到了,老夫现在实在是心乱如麻,头疼得厉害,想要回房去休息。”虞间呻吟着说道:“所以抱歉,老夫今天就不能陪你们了。虞知,你替为父款待诸位项公子,记住,要好好款待。”
虞间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又是亲眼看到虞间头疼欲裂的惨象,项家子弟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混吃混喝,不用项康开口,项庄和项冠等人就已经纷纷说道:“虞公,那你快去休息吧,好生保重身体,我们也不打扰了,就先告辞,等过几天再来拜访。”
虞间和虞知假意挽留,还算要点脸的项家兄弟则坚持告辞,虞间也不勉强,便叫虞知代表自己把项家兄弟送出门外,项家兄弟拱手道谢,在门外与虞知拱手辞别的时候,还纷纷拍着虞知的肩膀说道:“虞知兄弟,有事马上派人去侍岭亭找我们,随叫随到。我们是一家人了,用不着客气?”
“谁想和你们做一家人?”虞知在心里哀叹,可又不敢当着面把心里话说出来,还得不断的拱手道谢,目光偶尔看到项康,也是满脸的欲言又止,神情犹豫。
虽然连口酒都没能喝上空着肚子回家,然而在离开颜集亭回家的路上,项家兄弟的情绪却普遍都比上一次来虞家满载而归时更加兴奋激动,不断揪着项康推来搡去,连打带骂的向项康道喜祝贺,无不羡慕项康的吉星高照,三言两语竟然就白拣了一个老婆——还是有钱又有貌的漂亮老婆。
不愿被路人听到,还是走到了无人处后,项康才低声对自家兄弟说了真相,说道:“各位兄长阿弟,你们用不着这么替我高兴,你们难道看不出来,我向虞公求亲只是想帮他,给他借口回绝那个姓单的右尉,是说了玩的,当不得真。那个虞公,也绝不可能把女儿嫁给我这个穷小子。”
“项康,我们没你想的那么笨。”项庄也说了实话,说道:“你是在帮那个虞公拖延时间,我们早就明白,你给他使眼色我们也看到了,那个虞公是为了堵那个单右尉的嘴才答应把女儿嫁给你,我们也都看出来了,心里明白得狠!”
“那你们还这么起哄?非要逼着我马上就向虞公行礼?”项康疑惑问道。
“傻阿弟,我们是在帮你!”项悍一把勒住了项康的脖子,嬉皮笑脸的说道:“不管那个虞公愿不愿意,反正他已经当做那么多人的面答应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还想收回去不成?我们帮你把话说死,是希望帮你娶那个漂亮的虞家小妹!”
项康愕然,有些不敢相信的打量平时里有些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项悍,项悍则一个暴栗敲到了项康额头上,笑骂道:“傻阿弟,先说清楚,大兄我可不是白帮你,当上了虞家女婿有了钱,大兄我可要天天到你家白吃白喝!”
“项悍这话说得对,我们不是白帮你,你和虞家那个小妹成了亲,大兄我们都要天天去你家白吃白喝!到时候你如果敢忘恩负义,上了床就想把我们这些媒人丢过墙,我们保管把你揍得上不了床!”
项家兄弟纷纷附和,争先恐后的预订项康和虞家女儿成亲后的家中客人位置,项康恍然大悟,旁边的项猷却是表情哭丧,心中埋怨,“这个项康,有机会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我这个大兄?如果能让我和虞家小妹成亲,不管是那一个小妹,我都愿意天天让你去我家里白吃白喝,还保管拿最好的酒和最好的菜款待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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