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默笑道:“临一机都好几个月没发工资了,现在我们都是在外面的厂子里打野食,要不早就饿死了。我们几个,前些天给一个私人老板的厂子做了点事,今天老板给我们开了工资,一个人50块钱,这不,我们就来开开荤了。”
“原来如此。”唐子风点点头,这个情况,韩伟昌也是向他说起过的。临一机成了一家“三资企业”,一年只发过三次工资,工人们如果不自己出来打工挣钱,早就撑不下去了。
“喵的,私人老板就是黑,我们起早贪黑给他干了一个多星期,一个人才50块钱,天天吃大白菜都不够。”赖涛涛抱怨说。
“我就是天天在厂里吃大白菜,吃得满肚子都是酸水。”崔冰也用幽怨的口吻说道。
“唉,我们那个破厂子,早点倒闭就好了,老子到南方打工去,听说珠三角那边招技工,一个月三四百块钱呢。”陈劲松说。
宁默挥挥手:“你们说这些干嘛?让我哥们笑话呢。对了,唐帅,你到临河来,是来出差吗?”
唐子风笑着说:“胖子,你在临一机,就不知道这些天临一机换了一个新厂长吗?”
“知道啊,叫什么周来着。”宁默说。
“叫周衡,是机械部派下来的。”崔冰显然比宁默更关心厂内大事,直接说出了周衡的名字。
唐子风又说:“机械部除了派周厂长下来之外,还派了一个厂长助理,你们知道吗?”
“知道,好像也姓唐,叫什么风?”赖涛涛说。
“是叫唐子风吧。”陈劲松补充道。
“什么唐子风!你们瞎扯什么,我这哥们才叫唐子风呢!”宁默嘿嘿地笑了起来,为几个伙伴的糊涂而感到滑稽。
“什么,你叫唐子风?”几个小伙伴可丝毫也没觉得这事有什么好笑的,自始至终,宁默根本没有说过他这哥们名叫唐子风,而是说他叫唐帅,所以大家是绝对不可能把两个名字搞混的。既然不是搞混了,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即彼唐子风,正是此唐子风。
联想到唐子风无端地出现在临河,而且与传说中的厂长助理有相同的学历背景,大家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吗?
“幸会幸会!”唐子风向众人抱拳作揖,“我的确就是跟着周厂长一起来的那个唐子风。唐帅是胖子瞎叫的,你们别当真。”
“啊,唐,唐助理……”崔冰先有些磕巴了。刚才自己没说错啥吧,这个死胖子也真是糊涂得紧,他的高中同学都到厂里来当厂长助理了,他居然一无所知。
宁默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他看着唐子风,不敢相信地问道:“唐帅,你不是说真的吧?等等,你真的是叫唐子风?”
唐子风拎起一个啤酒瓶,在宁默的脑袋上砸了一下,怒道:“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猪油啊,跟我同桌三年,连我叫什么都忘了?”
宁默抚着脑袋委屈道:“我当然记得你叫唐子风。好家伙,高中三年,校长、年级组长、班主任、任课老师,哪个人一天不念叨几遍你的名字,我耳朵都快听出茧了。可是,你怎么会成了我们厂的厂长助理呢?”
唐子风没有理会宁默的嘟哝,他向赖涛涛等人笑着说:“不好意思,刚才不知道你们也都是临一机的人,现在既然认识了,今天这顿就由我请了。以后在厂里,还请各位多帮忙。”
说罢,他招手喊来服务员,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过去,说道:“这钱你先收着,我们这边的啤酒和烤串尽管上,对了,来10串大腰子。”
服务员飞快地接过钱跑开了。几个青工互相看看,都有些怯怯的样子。陈劲松壮起胆子,说道:“那个,唐助理,我刚才……”
唐子风伸手拦住他后面的话,说道:“各位,如果大家看得起,叫我唐子风,或者叫哥们,叫老唐,或者像这个死胖子一样叫我唐帅,都行。如果叫我唐助理,大家就做不成朋友了,是不是这样?”
“这……”几个青工都犹豫了。
宁默却是已经回过味来了,他伸手在唐子风肩膀上猛拍了一下,说道:“没错,我就叫你唐帅了,怎么地!冰冰,涛涛,松松,我跟你们说,和我哥们真的没必要太客气,他不是那种会摆架子的人。过去,他是全年级第一,我是全年级倒数,他也没嫌弃过我,一直和我称兄道弟的。人家这才叫真正的才子,不像技术处那几个酸溜溜的大学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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