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疏忽,哪怕避居深山老林之中,也有应劫的可能。
极为凶险。
不过正所谓祸福相依。
劫数之下,危机与机遇并存,未尝不是大好机缘。
中年道人眼中划过一丝野望,望着北方连连摇头,“这岭南郡大势已定,隐有腾飞之势,我西河派竟此时才发现,真是不该。”
言语中,不见懊悔,倒是能听出当中泛着浓浓惊喜。
他停留阴神境界多年,眼见突破无望,如今大遂劫难,却有可能令他有所突破。
如何不喜?
老道闻听,脸上阴郁解了少许,也笑道,“据说这岭南太守赵坚,起家不过十余年,就势如破竹闯出好大声势。如今整个岭南都在他掌控当中,怕是封侯称王不远,日后亦有化龙之望。我西河派此时发现,倒也为时不晚。”
大遂真正乱起来,也才二三十年光景。
而赵坚起势的时间则更短。
对他们这些修行中人来说,二三十年仅是一个闭关,当然没那么快能够察觉。
“对。”
“不算晚。”
中年道人呵呵笑着,轻鬆道,“如今这岭南郡中,小猫小狗两三只,所有道门都不成气候。唯有一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长青观,虽然号称‘岭南第一道门’,但终究毫无底蕴,不过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不足为惧。”
两道人出身西河派,门中甚至有阳神天师坐镇,来到岭南地界,完全有底气说这个话。
那老道看了看日头,冲中年道人道,“周方奉命前来岭南宣扬我西河派道统,不明不白死在岭南,此事与长青观定然脱不了干係。你我先去找个岭南道人打听打听长青观底细,再去问问究竟。”
“好——”
中年道人正要应声,声音却戛然而止。一旁老道也是如此,两人就这般诡异的保持表情往前走了两步。
呼!
就见一阵风吹来,两道身影竟如同春风般消散,不见了蹤迹。
未可见处。
一名虎背熊腰的道人盘坐虚空风暴深处,两眼似睁又闭,竟还隐约发出鼾声。
……
这一日。
岭南郡中殒命的,还远不止西河派这两位道人。在北面,比邻大遂西岭郡的岭南青弋县,也有两名道人大步而来。
攀谈间,忽面露惊恐,周身寸裂化为齑粉。
两日后。
潜山县中。
一位赤脚道人正在与一文士、一武将相谈甚欢。陡然,那文士、武将脸色具是一变,指着赤脚道人大叫出声。
赤脚道人不解,他只看到跟前这两人嘴巴上下张合,颇为慌张。
正待询问,却眼前一黑再没声息。
“公孙仙人!”
赵恭、赵逊只见着跟前这位昊阳道高人公孙卿,说话时脸上突兀显出一道道黑线。黑线纠缠,很快密布如同蛛网一般,充斥着诡异、晦气。
两人大叫出声。
引得府邸一阵大乱,公孙卿却已经往后一仰没了生机。
……
不止西河派,不止昊阳道。
但凡心怀叵测的道门法师踏入岭南,无声息间全都殒命。数日不到,岭南化为一方超凡绝境。
震惊周边道门。
慑于接连好几位阴神法师死在岭南,不少道门不敢再试探。也意识到——长青观作为岭南第一道门,在岭南主场当中,容不得任何阴谋诡计,更不容侵犯。
有道门愤怒,但却观望。
也有道门出离愤怒,如西岭昊阳道。
“战!”
“开战!”
岭南不许随意进入,昊阳道就要掀起战争,驱西岭吞岭南。
沙场之上见真章。
“打过青龙岭!”
“佔据岭南郡!”
“灭了长青观!”
西岭动员,战争阴云笼罩岭南。
就在这个当口,岭南又接连发生几桩大事——
先是赵坚称侯,岭南上下大喜,百姓奔走相告。
然而。
乐极生悲。
不几日后,赵坚旧疾复发,命丧岭南侯府。临终前,託孤岭南郡丞陆长青,传位于嫡长子赵策。
如此。
年仅八岁的赵策,就被扶上岭南侯之位。
而岭南郡丞陆长青,则大权独揽,以託孤大臣、小侯爷之师的身份,独断岭南二十一县一应军政事务。
长史赵恭、昭武校尉赵逊欺主年幼,犯上作乱,遭陆长青弟子、振威校尉武广率兵镇压,。
诛杀主犯赵恭、赵逊及从犯一百零七人,直杀的人头滚滚。
人命震怖。
岭南从此安定。
陆长青携此凶威,大刀阔斧,改革弊政,提拔文官、武将,二十一县成铁桶,从此水泼不进。
人称‘岭南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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