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谷。
天上剑光门户,三道身影跌出。
一个个衣衫凌乱,颇有些狼狈。面上更是惊疑不定,眼中满是恼怒。
那公羊愚咬牙切齿,怒道,“这天辛子可恶,堂堂天辛剑尊,留下一座空冢戏弄我等晚辈,当真丢尽了仙秦练气士脸面!”
兴致冲冲而来。
寻着遗迹更顺利进入,孰料到头来却空欢喜一场——
遗迹洞府当中,除了一处处逐渐消散的凌厉剑气,除了一座座即将崩灭的剑阵之外,空无一物。
无传承。
无宝物。
入宝刹而空手归,难怪公羊愚怒极。
白子岳面容三分怒,三分疑,拧眉道,“兴许是有人捷足先登。”
“捷足先登?!”
公羊愚气极反笑,“外间大阵虽算不上完好无损,仅是些许颓败。但想要不触动这阵法,进入遗迹洞府当中,在不触动内里一座座阵法的情况下,将传承、宝物悉数取走,怕是第四境强者都难以做到。”
“南关道中,乃至齐国之中,若论阵法造诣最强的,当属我元祐通神宫。又以紫阳师祖一念一阵,最为厉害。可无剑令在手,谁又能寻到此地?”
公羊愚宁愿相信,是天辛子戏耍晚辈,也不相信会有人能捷足先登。
白子岳两眼低垂,沉默不语。
心念当中,公羊愚、朱玄机身影不断闪过。
若说有人捷足先登,白子岳也不信。
若说天辛剑尊这位大名鼎鼎的仙秦练气士戏耍后辈,更是荒谬。
那么。
第三种情况的可能性就极大了。
一旁。
朱玄机始终未曾开口。
公羊愚见状,也沉默下来。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但仅须臾。
朱玄机眉头微皱,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遗迹洞府之事,且待离开此地再说。”
白子岳、公羊愚对视一眼,心中各有思量,却都点头。
虽然这次寻宝没头没脑,他们自身绝没有得到任何宝物、传承。但若是被人堵住,任由他们百张口,也难辩驳。
还是远遁为上。
然而。
遁光刚起,天地之间,便有万道神光落下,直将四方上下去路断绝。神光之中,一道煌煌大音响彻——
“三位道兄远来沅湖,缘何匆匆?”
三道遁光当即被拦住,显出白子岳三人身形,眉头紧皱,脸上尽有不愉之色。
“何人阻道?!”
公羊愚怒极爆喝。
往着天外一瞧。
却见一位青年与一少女把臂而来。
这青年头戴羽冠,身着青蛟龙袍,脚踩缕金靴,端的仪容清俊相貌堂堂。
少女面容姣好,身着一袭干练白衣,白衣飘飘,显露姣好身段。腰间系着一柄宝剑,长发束起,浑然如浊世翩翩公子。
在二人身后,又有一白衣剑客,并两员虎将。
赫然是沅湖水宫一行人,为首的是沅湖水君广元与岷江龙宫小龙女敖乐。
方才出声的,便是沅湖水君。
“原来是沅湖水君。”
“久仰大名。”
三人被阻,特别是见着陆青峰身后白衣剑客,知晓今日很难轻易离去。索性停住,那白子岳冲陆青峰朗声笑着,毫无方才狼狈凌乱、惊疑不定神态。
“五剑真人。”
“玄机真人。”
“伏波真人。”
“三位大名,本君亦是仰慕已久。”
陆青峰落在天际,与白子岳三人遥遥相望,口中朗朗道。
眼前三人,具都是出身齐国两大仙门之一的‘元祐通神宫’,各个都有不小威名,远比陆青峰成名更久,且名声也不是陆青峰能够相比。
如白子岳,号‘五剑真人’,执掌五柄剑器,弹指间可布下‘五行轮转剑阵’,五百年来,未逢一败。
如朱玄机,人称‘玄机真人’,非但能测算天机,更掌握晦涩难懂的咒法、诡术,料敌于先杀人于无形皆是等闲。
最后那位公羊愚,同样了不得,乃是齐国当中鼎鼎有名的天才,性道双修,双双堪至第三境。虽修行速度赶不上陆青峰,但在齐国中天才之名却不下于前者。
早年间更在军中历练,任‘伏波将军’,此后虽不在军中,却被称为‘伏波真人’。
三人齐聚。
在齐国疆域之内,任凭走到何处,一方地界都要震上三震。
“场面话休要分说。”
“广元。”
“你这般气势汹汹而来,拦住我等师兄弟三人是何意?”
公羊愚心中本就有怒气,被这位名声不甚好听的沅湖水君拦住去路,怒气更甚,不给陆青峰丝毫面子。
“好胆!”
“竖子安敢无礼!”
陆青峰尚未出言,身后蓝飞虎便手持黄金棍上前一步,张口露出獠牙,声音如同雷霆般响彻。
“果然是批毛戴羽之辈,不知礼数。”
公羊愚瞥了眼蓝飞虎,一眼看出本体,根本不拿正眼去瞧。
当真倨傲。
“气煞我也!”
公羊愚话音刚刚落下,气的蓝飞虎三尸神跳,正要反唇相讥——
“好大的口气!”
轰隆隆!
天外便有一道火光至,人未到声音先至,落在天际一方。蓝飞虎顿住,往这人看去。
陆青峰也投目望去,顿时笑了,“原来是朱雉道兄。”
来人身着一身火红长袍,头戴飞凤冠,却是南关道中鼎鼎有名的性道散人,据闻乃是妖泽之中朱雉得道,一身火法惊人。
公羊愚斥蓝飞虎为‘批毛戴羽之辈’,却是将这位朱雉道人也一并骂了进去。
“贫道见过沅湖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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