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多蜷缩于巷道里,衣不蔽体,令人看得不免触目惊心。
这要感谢成化皇帝的旨意,要不然,这些人连京城的大门都进不来!
不过大兴县的官吏,倒还是做了一些事的,毕竟朝廷下了这么多的旨意,一道比一道的严厉,现在这东市有一个专门的粥篷,篷子里有数十个差役守着,此时恰好到了饭点,粥篷里有人正在鸣锣。
于是从四面八方,一个个面黄肌瘦的流民,便扶老携幼的纷纷聚拢起来。
成化皇帝坐在轿子里,看着这轿外的一切,忍不住皱着起眉头,默默地摇着头。
因为这些人的处境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恶劣的多。
聚拢的流民往往行走比较艰难,许多人走路发飘,有的甚至一瘸一拐的。
偶尔会发生一些争吵声,或者孩子的啼哭声。
至少,他们都还活着,还能争吵,在巷子的深处,有一些敲了铜锣也没有反应的人,显然是已死了,等过几日才会有人来收他们的尸首。
这些人的出现,其实给京城许多军民百姓带来了不便。
以至于为了维持治安,县衙和顺天府的差役不得不在此看顾着。
流民们对差役十分敬畏,即便是行走,也大抵要绕道。
远处的粥棚子里,传出了米粥的香气,这些本已麻木的流民,便循着粥香而去。
成化皇帝下了轿子,在他身后,那些满脸不情愿的阁臣和尚书门只得也从轿子里出来。
这些人之中,只有刘健脸上带着几分唏嘘,其余的,除了麻木就是厌烦,只想着尽快离开此地。
没过多久,顺天府尹杨文庆和带着大兴知县张六阳便匆匆赶来了。
他们听了陛下私巡,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不过来报讯的宦官指示,让他们不许穿戴乌纱帽和官服。
于是二人便临时打扮成了商贾模样,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行礼。
“臣顺天府尹杨文庆见过陛下!”
“臣大兴知县张六阳见过陛下!”
成化皇帝依旧在驻足观瞧,说道:“朕只来看看,不愿大张旗鼓,免得惊扰了百姓。”
“是,是……”
杨文庆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独自尬笑。
张六阳毕竟只是一名知县,虽然说顺天府的知县比其他的知县高半级,可毕竟还是知县,平日里哪有面圣的机会,所以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成化皇帝问道:“这边的流民安置得如何?”
张六阳束手而立,低着头不敢说话。
杨文庆说道:“回陛下,自打流民们入城之后,臣便下令各县开始施粥了,每日三顿,而且,臣命令各地知县,必须亲自盯着仓库中的粮食,就怕被那些贪墨的差役上下其手,现在的粮食至少可以坚持两个月,暂时还未有燃眉之急。除此之外……为了以防万一,顺天府和各县衙门都调了三班差役出来值守,轮替着卫戍街面,这也是为了防范于未然。”
他自认为这番对答非常得体,甚至找不出一丝瑕疵。
在他身旁,知县张六阳赔着笑不断地说是,而后说道:“这主要得归功于杨府尹,杨府尹为了安置灾民,可谓是操碎了心,下官人等见他都如此,怎么敢不尽心竭力?”
成化皇帝点了点头,说道:“你们陪着朕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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