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影笑了,说道:“这些就更容易查了,所有的房产地契都附有文书,上面有当地官府的大印,是真是假,只需去当地官府核实一下就知道了。经查,赵炎最近一次添置房产,是在三年之前,而治河款遗失是去年的事,也就是说,他家里的房产地契和此案没有一点关系。”
张蓥感觉到额头冷汗渗出,他用衣袖擦了擦,说道:“还有三十五万两的现银、首饰、珠宝和大明宝钞,若是他将脏银换成这些,如何去查证?”
徐承影如数家珍般地说道:“这其中现银约九万两,此外,黄金约万两,折银约十万两,珠宝首饰折银约五万两,大明宝钞面额是七十五万余两,兑成现银,大概就是十一万两左右,加起来总共是三十五万两,下官说的没错吧?”
张蓥哪里知道对不对,但是他看徐承影的样子,不像是瞎编的,便点头道:“没错,是这个数目!”
徐承影继续说道:“除去现银和黄金,珠宝首饰主要在赵炎之妻和四位妾室手中,这些东西是何时添置的,只需要找来赵家妻妾的丫鬟,一问便知。想来尚书大人从没有问过这些家眷吧?”
“若是,若是……那些人撒谎呢?”
“可是,她们为何要撒谎呢?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我们不妨假设一下,如果这些人做了伪证,能为赵炎开罪吗?”
张蓥又语塞了,他突然发现,今天是他为官几十年来最头疼的一次。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啊,查个案子,至于这么仔细吗?
更重要的是,陛下的脸色正在发生变化,不行,决不能让这小子抢了风头,要不然我们以后还怎么混?
张蓥脑子急转,说道:“现银和黄金折算下来也有将近二十万两,这笔钱很有可能是赵炎用贪墨的库银换来的,或许他还有同党,分走了一部分,这种可能也是存在的!”
徐承影轻轻摇头,道:“既然已经结案,为何尚书大人到现在为止,仍然张口或许,闭口可能?下官很是不解,既然有如此多的不确定,三法司究竟是怎么结的案?”
张蓥顿时气得直发抖,说道:“你,你……就算案情有些地方不够明朗又如何?赵炎已经认罪伏法,有他亲笔画押的供词为证,你还要怎样?”
徐承影心里如明镜一般,若不是忌惮那两本账簿的事,你们会逼赵炎认罪?
“下官以为,只要脏银尚未找到,案子就不能算完结!”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左良辰突然问道:“徐千户口口声声说脏银并未查获,老夫倒想问一句,徐千户为何如此肯定?莫非徐千户知道那些脏银的下落?”
这一招乃是清流界撕逼的拿手绝技之一,可称之为移花接木之术,你不是说三法司查的不对吗?
那好,你来说,脏银在哪?
徐承影正要说话,却听到万安也跟着说道:“三法司接手此案的时间太过仓促,案件中有些细节不清楚也是情有可原,既然有疑点,当然允许质疑,可是徐千户却借着这些疑点将三法司会审结果全盘否定,而且如此信誓旦旦,今天就请徐千户当着陛下的面说个清楚,真正的脏银到底在何处?”
方才徐承影的不识时务让万安直接转变了态度,现在他毅然选择站在众清流这一边,既然你自己不识好歹,就别怪老夫翻脸无情了。
张蓥顿时反应过来,立刻说道:“不错,如果徐千户说不出脏银的下落,便是欺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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