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树人扬起手,温玉媚把脸往他面前一凑,冷着脸道:“你打,来,朝这里打!最好是把我打死,这样,我也好去地下告诉我弟弟,我们的好爹,竟然为了别人的孩子打死我!”
温树人的手停止在半空中,他不由得想到自己的儿子,才十岁的他,那么懂事乖巧,还那么聪明,他寄予厚望的儿子,怎么就溺水而亡了?
温树人不止一次想,要是当年淹死的是女儿那该多好啊,他就不会没有儿子传宗接代了,也不会被村里人笑话,不会被家人嫌弃……
温玉媚看到温树人眼中的悔恨,不由得面露嘲讽,现在知道后悔,早干嘛去了?
她还记得自己的弟弟温玉行虽说只有十岁,却十分聪慧,温玉书是长孙,温邓氏寄予厚望,所以,温家勒紧裤腰带,送他去私塾上学。
而她弟弟温玉行,没去过私塾一天,却因为听温玉书背书,便能一字不落背出来,因为这件事,温邓氏考虑要将温玉书换回来,让温玉行去上学,毕竟他们家养不起两个读书人。
其实,温玉媚想到温玉行溺亡时就在想,会不会是温玉书或者说是大房的人诱骗温玉行去河边?
当然,她也只是想,没有证据,也只能以后徐徐图之,她在军中呆了多年,如果真的去查,也不会很难。
只是,看了看眼前的温树人,她在想,值不值得她花费那么多时间。
温树人到底放下手,却冷着脸盯着她的脸:“温玉媚,你自己长成什么样子你清楚,没事别洗脸,老老实实在家干活,听到没有?再有下一次,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提到打断腿,温树人在想,要是自己把温玉媚的腿打折,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人嘲笑他生了个狐狸精?
这个念头一升起,他想压下去也压不下去。
温玉媚觉得眼前的温树人好生厌恶,比看到米田共上的苍蝇还要烦躁。
姑娘家长得好,那是爹妈给的,外人见她容貌起了歹心,那也只能说明那人家教不好,怎么反而赖人家姑娘长得美?
神经病,一群神经病,整个温家,除了陈珍珠,就没一个正常人。
正说着,陈珍珠带了大夫回来,说是大夫,不过是在玉河村一带的赤脚大夫,村里人但凡有点小痛小病,都是找他,除非大病去镇上药铺。
陈珍珠刚进门,就被张氏拦下了,她冷冷的看着陈珍珠:“家里没钱了你不知道吗?”然后,她看也不看陈珍珠,对陈珍珠身边的李大夫说:“实在不好意思李大夫,我们家没钱了,这看病吃药的钱……麻烦你跑一趟了。”
李大夫看了张氏一眼,陈珍珠去他们家的时候哭哭啼啼,只说自己女儿腿被打了,还说今天早上头上摔了个洞。
头上摔了个洞,这可是大病啊,一个不好人就没的,可温家人这态度……李大夫只能暗自摇头,乡下的女孩儿多是命苦,他见过的,也不止温玉媚一个,只好跟陈珍珠说了一声,离开了。
陈珍珠目眦欲裂,她狠狠盯着张氏,“大嫂,这么多年了,我自问没得罪过你,家里的活儿,脏活儿累活儿我全包了,你还有哪点不满意的?我就玉媚一个女儿了,你是铁了心连一个女儿都不留给我呀!”
陈珍珠的声音像是沙子刮在玻璃上一般,她绝望的看向张氏,如果温玉媚真有个三长两短,陈珍珠想,自己一定要拖着这些畜生下地狱。
张氏轻蔑瞥了陈珍珠一眼,“弟妹,你说什么话呢。家里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你说你把人李大夫叫来,到时候拿什么给人家?”
陈珍珠:“可我的玉媚……”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35395/896552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