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车辆行驶到目的地,赵凤声才发现是一处农家院,几间平房分别是大厅和雅间,院子倒挺大,停放了各式车辆,从国产车到豪车应有尽有。最扎眼的是一辆保时捷卡宴,赵凤声最大的爱好就是车,对车辆参数价格如数家珍,一眼就能看透撑门面还是真土豪,这台卡宴后面印有TurboS的标记,说明这台车最少得二百多万,还不包括其他费用和改装价格,再添点钱,直接能换台水货宾利了。
赵凤声小心脏抽搐了一下,暗骂了一句壕无人性。
客人到的已经差不多,赵凤声属于最后一批,进入雅间,里面坐着都是武云市臭名昭著的社会大哥们,张小光,田志清,严猛,还有不太熟悉的熊伟和鱼头,当然还有主人老佛。
赵凤声挨个打着招呼,大刚勒住比他矮了一头的老佛脖子,模仿着对方独特卖套的口音,“他凉地,你选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真难找,一会得给我补一补,先烤一百串肥腰,再来一百串羊白,我可半个月没见到荤腥了,不宰你一刀都对不起花脸的油钱。”
“吃东西没问题,后面泻火的事可别怪哥哥管杀不管埋,弟兄们都离这头畜生远点,小心殃及无辜,他憋疯了连自己都捅。”即便桌上坐着两位打扮时尚的女性,老佛依旧口无遮拦,翻着白眼一顿埋汰。
混江湖的嘴皮子最重要,荤的素的信手拈来,两位小三早已习惯了痞子们粗鄙的玩笑,笑的花枝招展,看起来比男人们还要豪爽。
“你妹个蛋!”大刚笑骂一句,坐在赵凤声旁边,手指熟练地摆弄起筷子,二十多厘米长的木筷在小萝卜粗细的手指接连飞舞,比起花脸玩刀的技术还要娴熟,这要得益于小学坚持不懈的苦练。
大刚冲闷头玩手机的严猛喊道:“哎!丑八怪,看见我来了装没秃尾巴鹰呢?那钱有信没信?再不还钱,我全家都得喝西北风了,到时候可别怪我耍不要脸那一套啊,带着老婆孩子去你家蹭吃蹭住。”
最讨厌别人说他丑的严猛抬了抬眼皮,一张驴脸更加阴沉,嘀咕道:“我比你都穷,就你一天吃五斤米饭的饭量,到我家也得饿死。”
“嘿!~这年头欠账的比债主都横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他奶奶属大爷的?”大刚怒极反笑道:“要是你欠我三百多万,老子连大保健都管。”
“话得说清楚,我可没欠你钱,是姓雷的欠咱俩钱,我那几百万还打了水漂呢,其中二百多万借的高利贷,弄得我连家都回不了,你找我要钱,我找谁说理去?”严猛缩了缩脖子,吐着一肚子的苦水。
“你个驴操的,当初要不是你蹿腾我投资赌场,我能把棺材本都扔进去?!我不找你要钱,找谁要钱?我连姓雷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他长三只眼还是五条腿?咋他娘要钱?!”大刚嗓门高了八度,怒不可遏道。
“要回来钱第一个给你,行了吧?”严猛自知理亏,不再跟他打口水仗。
“能要回来才有鬼。”大刚低声嘀咕道。
赵凤声将雷斯年下套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大刚也明白这个屎盆子不能全扣在严猛头上,但任谁几百万打了水漂,都不可能吃哑巴亏硬咽了这口恶气,更何况这是他的全部家底。
大刚吃了亏,满肚子怒火无处发泄,每次看到严猛那张驴脸,就联想到白花花的银子不翼而飞,豪车,美食,美酒,青葱水嫩的妹子,儿子的奶粉钱,通通没了,纸醉金迷的生活变成勒着腰带过日子,买个馒头,还得打听街头的便宜还是街尾的便宜,连卖菜大妈都看不过眼从不找零的土豪变成落魄穷鬼,每次买菜多给一些,能帮一把是一把。几百万啊,不是几百块,放在一起能堆成个小山了,大刚每每想到大捆钞票和自己说拜拜,光想咬自己两口发泄,但日子该过还得过,于是从天堂掉到十八层地狱的倒霉蛋,凄凄惨惨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总听说由奢入俭难,可大刚没想到会这么难,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打死都不会投这么多钱进去。
人的一生总要经过跌倒才会幡然醒悟,这是无法更改的铁律。
“不就几百万吗?至于这么大呼小叫?”
说话阴阳怪气的正是大刚死对头黄志清,这俩人像是天生八字不合,见面就掐,以前用刀子拼,大刚稍占上风,上次用酒拼,黄志清被喷了一脸香菜,输人又输阵,这次难得见到老对手遇到不如意的事情,心肠狭隘的一厂二当家当然不能错过落井下石的好机会。
“呦?!往常大保健都要偷妹子一个胸罩的田麻子今天是怎么了?摆阔?我记得你前几年还骑电驴子泡妞呢,现如今几百万都不放在眼里,牛大发了啊!”大刚斜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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