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堆堆碎肉和一具具无头的尸体,是自己家的“铁骑”?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铁骑耶!那可是铁骑啊!
若是赵军有破解之法,大半个时辰前还却为何要退?
……
无数的念头袭上心头,而一股寒意也从脚底直冲脑门。
“李将军!尚能战否?”赵括看着眼前刚刚赶回,眼神中还略略有些疲惫的李牧说道。
“固所愿,不敢请尔!”李牧闻言停下擦额头汗水的手,随即双手抱拳,很是肯定地答道。
“既如此!”赵括拔出手中长剑,遥遥向着前方一指,朗声下令道:“战!”
随即赵括轻夹马腹,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而身后大纛当即跟上。紧接着高亢的号角声响随风而起,紧凑的鼓点如同银瓶炸破。
三千“铁浮屠”,数万轻骑与十数万的步卒仅仅跟随在赵括的身后,向着来路杀去!
铁浮屠自当先锋,轻骑两翼包抄,步卒紧紧跟随,宛如大半个时辰前秦军追击的阵型,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赵军比联军更懂得配合。
铁浮屠放弃了急速的行动力而与后续的步卒密切配合,丝毫不给联军机会的同时,更是给予了联军形成最有效的杀伤;
为了能够配合好铁骑,赵括甚至将已经锁入库房的战车也拉上了战场,不求它能杀敌,只求他能快速投放步卒兵力,以保证“铁浮屠”的身后始终有着一只强劲的步卒提供支撑。
同时赵军精锐的轻骑不仅仅囿于保护侧翼,在李牧的指挥下,轻骑兵在突破秦军阵线后,随即迅速向联军的纵深穿插,一边搅乱联军的阵型,一边拖延住联军的后撤。
而在赵军终于掀起齐整的反攻浪潮之时,对面的秦军却依旧或是沉浸在“战胜”的喜悦、或是陷入一片迷茫与愣神之中:冲在前方的秦军正在自家铁骑的尸体前微微愣神,后面的联军士卒们依旧不知疲倦地向着前方冲杀而来。
最先发现异常还是行进中的蒙骜,微微减缓马速,抬头望向远方,却不见自家呼啸的铁骑身影,取而代之的是排山倒海而来的翻涌着的红色旗帜的赵国大军。
“中计了!”
三个字如同三把重锤狠狠地敲在蒙骜的心头。
虽然不知道赵军是施了怎样的法术将自己的无敌铁骑也灭了,但摆在眼前的事实便是如此——自己引以为豪的铁骑已经被破,而麾下数十万大军因为追击的缘故,已经毫无阵型可言。
眼见着自家左右两侧,各有红色赵国的旗帜翻滚而来,宛如两只钳子,要将眼前的大军牢牢抱在怀中。蒙骜哪里还不知道赵军的打算,这是要将自己这数十万大军全部给吃掉啊!
惊人的野心!
好大的手笔!
可是,事到如今,面对着掀开底牌的赵军,自己能做些什么呢?
自己手里连一张牌都没有了!
是啊!自己手中一张牌都没有了。
可是为何会如此呢?
从头说来,却是河东之战里,那无敌的铁骑给自己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而王龁将军用性命换来的铁甲更是让自己乃至整个秦国对于铁骑有了一重特殊的信任与感情。最终导致的便是自己对那铁骑寄予了太多的希望。
再到战场之上,赵军一触即溃的情形更是坚定了自己对于铁骑的信心。在信心爆棚之下,追击便顺理成章了。
可是,细细想来,或许这无敌的铁骑,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
从一开始的无敌之姿,再到王龁将军以命相抵,再到最后的“一触即溃”,赵军用数万将士的性命引诱自己最终入局。否则根本无法解释自己五千铁骑。,几乎在一瞬间被消灭的事实。
想及此处,蒙骜在心中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就根本没有战胜的可能。
好狠的赵王啊!
可是,知道敌军的阴谋是一回事,能够破解是另外一回事,尤其是在如今的战场之上,赵军已经呼啸而来,蒙骜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决断。
“撤退?”蒙骜只一瞬间便将这个念头摁死在了脑海之中,现在撤退那就是放任赵军屠杀,自己麾下大军已经追击了大半个时辰,体力已经消耗大半,如何能够跑过以逸待劳的赵军。况且,赵军左右而出的两只铁钳,目的就是要截断自己的归路。
跑不脱,那能战吗?
看着自己身边参差的阵线,答桉已经不言而喻。
打不过,跑不了?似乎就只剩下投降一条路了?
但显然,身负无数老秦人信念的蒙骜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壮士断臂是蒙骜唯一的办法。
“传令:全军止步!前军、中军向我集结,请司马将军率后军,护送我王立即回转函谷!”蒙骜扼住马头,对着一旁的传令兵下令道。
“啊?”传令兵显然还没有看明白如今的战场形势,颇有些迷惑地看向蒙骜。
“速速传令,不得有误!派人禀告我王:事不可为,末将誓死断后,请我王速离战场,回转函谷,日后紧守函谷,保关中之地,隔义渠而断巴蜀,我大秦或仍有一线之生机!”蒙骜怒目圆睁,狠狠地对传令兵吼道。
“诺!”传令兵当即不敢耽误,飞马传令而去。
随即,联军大纛止步,而呜咽的号角随即响彻战场!那是联军后撤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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