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目疮痍的城池与饿骨如柴的百姓,李牧咬了咬牙,当即决定将并不算多的军粮拿出来,救济灾民!
之所以李牧敢以军粮分食百姓,一方面是城中已无太多的百姓,大军虽突袭而来,所带的粮草倒也还算充沛,维持一时倒也问题不大;
另一方面这也是有赵国强悍的国力底子在后面支撑着他,毕竟数十万大军出动,所耗费军粮已经是个天文数字,若非赵国如今已拥有九郡之地,殊难支撑。
最重要的是,赵括对于“君为轻、民为重”的观念已经深入了每个赵军将领,乃至士卒的心中
但,凡事都有两面性。
随着赈灾的消息传开,几乎整个秦军占领区的百姓都悄悄地向着郢都集中了来,甚至在楚国境内的不少百姓也问讯向着赵国所占城池进发,这一波无声的宣传直接令赵军的声名拉满,楚国境内再无人愿、亦无人可阻挡赵军的脚步。却也令后续赶到的赵括是痛并快乐了起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如今在空荡的郢都城中,李牧正一面施粥安抚百姓,一面开始了新的战略部署。
郢都,作为连接秦楚的支点,东可攻楚,西可入川,必须占住,随即令七千大军驻扎城中,修复防御工事,谨防秦军复攻。
同时另外两只大军,其中一万陷阵大军由自己亲自率领,过午之后便再度行军,直插剑阁险关;另外一只三千人马,修整一日,于次日往东面而去,目标直指安陆城。
很明显,在李牧的眼中秦国的威胁远大于楚国,甚至可以说李牧从来就没有将楚国放在眼中。若以赵括所提之三关排序,李牧甚至认为巴蜀之难更在函谷之上,为三者之冠也。
原因也很简单,函谷关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也还有义渠草原可以直入关中;陈都、安陆再险也可围而徐徐图之,实在不行,断其粮秣,困他一两年也就不占自溃了。
唯独这巴蜀之地,无论从关中还是从楚地,想要入川都是千难万难,几乎处处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之地。更要命的是,巴蜀自古便如同独立与华夏之地,虽有文化之交融,却又自成一派,兼之沃土良田遍地,根本无惧大军封锁。
所以,自打接受任务以来,李牧便将入川作为首要解决的难题。
而从轻松夺取郢都的过程来看,秦军尚未接到前线败北的消息,否则秦军要么收缩、要么防御,当不至于如此懈怠。
既然秦军无备,那便是最佳的动手机会,占剑阁、抢古道、入川中便是李牧所想做到的三部曲。
没有丝毫的耽搁,仅仅稍稍修整了一个中午,一万多陷阵大军便又继续踏上了征伐的道路,沿着秦军进击楚国的道路,一步一步迈向秦国最后的心脏,挖干秦国最后的战争潜力。
而此时的秦军也已经抵达函谷关,正一面与关外的王樯所部对峙,一面加紧着函谷关的防御,丝毫没有察觉到老家即将被偷的危险。
若是白起在此,见着关外赵军围而不攻,攻而不胜,败而不退的模样,一定会想到赵国肯定会在其他地方动手脚,而以如今秦国的地盘,很容易便会想到巴蜀的问题,自然也就不会被赵军轻易给偷袭了。
当然,若是白起在此,即便是败,白起也能将主力给秦王带回来,甚至又或许秦军根本不会遭遇如此败绩呢!
需知,即便是赵括在系统加持下,也堪堪略略胜过白起两次。一次是长平之战用民壮代替精兵阴了白起一把,另一次则是在系统作弊下,从义渠绕道函谷关,给白起背后来了一下狠的。
但要知道,即便是胜,第一次长平之战赵国也付出了近乎三十万大军的损失,而第二次的函谷之战,魏国的损失更是倍于秦军,虽胜亦是小胜而已。
人屠之名,果不欺我也!
然而,这一切或许,都随着老秦王的离开而变得不可能。即便老秦王留下了白起,子楚还敢用他吗?
函谷关的战斗依旧在继续着,司马错忙着在城头之上调兵遣将,秦王也在关中精舍中自怨自艾,而楚王的八千多大军也悄悄赶回了楚国陈都之中。
没有楚王预想中的问责夺权的戏码,当然这也跟大部分的贵族已经战死在战场有关,而剩下的贵族,包括袭爵的新晋贵族们,却也没有因此大败而发难。尤其是在他们得知安陆城已经落入赵军手中之后。
东面,赵国大将田单已经带着数万大军将吴越之地割离,数万大军更是大摇大摆地就想着楚境伸出挺进;
西面陈都的屏障安陆城,这个秦军打了经年也未能打下的重镇,轻而易举地便落入了赵军的手中。
夺回来?!
凭什么?
就凭王上刚刚从战场上带回来的丢盔弃甲、士气全无的八千战兵吗?或是凭着陈都之内毫无战斗经验的万户百姓?还是一个个胸有万千山河,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贵族们?
楚国的朝臣们,甚至没有想过派哪怕一只百人队,甚至哪怕是一只斥候队伍,去试探下安陆城中赵军的成色如何,甚至连其兵力多寡都不曾知晓。
眼见着赵括率领着修整好的赵军中军主力,浩浩荡荡地开进楚国境内,眼睁睁地看着赵军对楚国形成了东西对进,两面夹击的态势。
于是,楚国上下,上至文武大臣,功勋贵族,下至贩夫走卒、庶民百姓,似乎都已经预料到了楚国的未来,已经不再掌握在楚国自己的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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