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助月光信徒,帮助人们挣脱自己的信仰之‘茧’?这又是什么任务?”
罗恩收回了手中闪闪发光的风暴徽章,眉头微皱:“我怎么没有看到所谓的‘茧’在哪里?”
“别着急,戴维船长不是说了么,任务开始的时刻是今天的夜晚。”
阿道夫卸下了肩上的建筑材料,老人笑了笑:“所以咱两还得干上一天的活呢。”
“呵……我们的际遇还真是奇妙……”
罗恩的嘴角抽了抽:“我是万万没有想到,身为永耀王国的守夜人、代表黑夜和黎明的夜之使徒,我们居然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咱们居然变成了劳工,在给撒弗乐国王修建宴会台。”
青年抬眼扫视了一下四周,他们两人此刻站在高塔延伸出来的修建台上,脚下即是悬崖,塔底那些平层住宅早已变成了若隐若现的渺小轮廓。
可即使站在如此高的地方,黎明的色彩依旧抵达不到二人的面前,罗恩抬起头,那些错乱的尖顶建筑们横戈在了天空之中,几乎挡住了绝大多数的阳光。
最明显的就是国王的宴会台了,作为最后的献祭之台,撒迦利亚九世可谓是动用了举国之力,那座雕刻着圣光祷言的金色舞台几乎占据了青年所有的视线。
厚重的阴影落了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罗恩只感觉到胸口有些微微的发闷。
他看见劳工们如同蚂蚁一样,在毫无防护的修建台上行走,稍不注意就会坠落悬崖,可那些掌控着财富、姿态雍容华贵的贵族们却坐在精致的蒸汽导车里,沿着特制的轨道上来来往往,时不时向下投去漠然的目光。
人们明明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却仿佛相隔着遥远的世界。
当然,进行建筑修建工作的都是地位最卑微的劳工,死亡率高一些不足为奇,这座城市里还有大量的平民,他们通常分布在中层区,在那些公司修建的工厂里进行生产工作,日以继夜。
“我们今晚的行动地点就是位于中层区最南边的忏悔圣堂了。”
阿道夫眺望着下方的风景,只可惜这座城市实在太大,无数浮在空中的建筑和错综复杂的桥梁挡住了守夜人队长的视线。
“看来我们得和这片国土的‘群星意志’正面交锋了。”
老人叹了口气:“既抗争着永耀王国的‘黑疫’,还得面对撒弗乐王国的‘圣光’……我这把老骨头真是没办法休息了啊……我的糖果屋还等着我去重建呢……”
“你口中的抱怨可一点都不比我少,队长。”
罗恩撇了撇嘴:“还有,我由衷的建议你在重建糖果屋时多备一些肉食,相信我,这么做绝对会提升队员忠诚度的……”
“喂!你们两个混蛋赶紧干活!”这一刻,不远处的监工发现了二人的闲谈,他当即怒喝了起来:“再废话小心我把你们踢下悬崖!”
两位守夜人对视了一眼,干脆不再言语,省的在行动前惹上新的麻烦。
·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傍晚,最后一批劳工被赶回了塔底,人们拥有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脸色麻木的人们横七竖八的倒在草席上,他们坠入了疲惫的梦,短暂的逃离了压抑的现实。
隐约间有鸦鸣响起,两片黑羽悠扬落下,化为了两道紧闭着双眼的伪装躯壳,骗过了守卫的眼睛。
紧接着,虚幻的夜色涌了出来,在圣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勾勒出了两位守夜人的身躯。
“这座城市里到处都是余烬阶位的超凡者……”
罗恩皱起了眉头,收起了手里的吊坠。
青年注视着不远处那些面色肃冷的守卫们,压低了自己的嗓音:“要不是小莫在黑夜中的伪装特性,我们还真不一定能骗过他们的眼睛。”
“圣皇之都作为撒迦利亚九世的巢穴,忠于圣光的超凡者只会多不会少。”
阿道夫的面色同样凝重了起来:“所以接下来的任务中,我们必须得谨慎行事。”
在这位辉火阶位的超凡者眼中,老人看见天空中的圣光河流垂落了下来,它们悬挂在所有教堂的尖顶上,于是那些坚硬的屋檐长出了怪异的眼球。
拥抱圣光……赞美圣光吧……愿祂的光照亮世间……愿祂的国降临大地……
眼球们一眨一眨的,舞动着背后的金色触须,有隐隐约约的呓语回荡在了阿道夫的耳边。
当照亮一切的阳光隐去之后,这座疯癫之城终于露出了它原本的模样。
“真是可怕的城市……”老人立刻收回了视线,以免被源于星空的异象污染了自己的心智。
紧接着,阿道夫取出了巨龙送给他们的风暴勋章。
“我们该行动了,罗恩。”
老人看着自己的队员询问道:“做好准备了么?”
可就在这时,罗恩却恍惚了一下。
“队长,我们真的要听从船长的命令,要在这里使用这个奇怪的神奇道具,去呼唤未知的存在么?”
罗恩看着黑宝石中央那深邃的漩涡,青年原本无惧一切的凶狠表情此刻却出现了一丝犹疑,仿佛得到了什么预感一样。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阿道夫怔了怔,看向了对方的脸。
“因为我是巫女的孩子。”
这一刻,罗恩有意侧过了自己的脸,青年俊秀的面容隐没在了阴影中,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在玛利亚的尸骨被永耀国王焚毁在深渊之釜的那一刻,我就继承了她一部分的预言能力。”
青年的语气是那么的平静,就仿佛在叙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就好像刻骨铭心的悔恨从一开始就不复存在。
声嘶力竭的王子亲眼看着王后坠入了永远燃烧的黑色火海,从此巫女的孩子再也不愿归乡。
“王子殿下!玛利亚王后是因为——”
“好了队长,不要再提那些无聊至极毫无意义的往事了。”
罗恩冷冷的打断了老人的话语,他轻抚着手里的风暴徽章,继续道:“现在我隐隐有一种预感,一旦我们做出了选择,我们的命运也许就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巨大的……改变……”阿道夫迟疑了一下:“是好是坏?”
“我不清楚。”青年摇了摇头:“我只是做出提醒而已,真正的决定权在你手中,队长。”
“我只忠于大祭司的命令。”
这一刻,面对未知的抉择,阿道夫反而露出了释然的笑意:“既然她要求我们听从幽灵船长的指示,我自然会遵循她的意志。”
“行吧行吧,你听她的,我听你的。”罗恩耸了耸肩:“看起来我们一开始就没得选啊……”
“你不会对未知的命运感到不安了吧?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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