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谨行忽然说。
他在想。
如果小时候他们能认识,是不是就能避免她那些糟糕灰暗的境遇,他要是比她大几岁,那时是不是也能陪她顶起一片天。
沈周懿一怔,下意识说:“还好。”
顿了下,有些无奈,腾出一只手,摸来一支细细的女士香烟,轻咬唇边,‘呲拉’小砂轮滚动,燃起一束光,星星之火落于唇边,她笑的无所谓似的:“这样看着,是不是很丑?”
这下,裴谨行终于透过壁灯微弱的光影看她,两人面面相觑,在墙面投下倒影,他握着她的手臂,低下头。
沈周懿咬着烟,呼吸都乱了。
她亲眼看着。
裴谨行低下头,薄唇淡吻她手腕上方的丑陋疤痕。
狰狞与他唇畔的艳色,形成了极强的反差和对比。
好像至高无上的神明吻了他的凡尘。
他的唇是温热的,柔到了她骨子里。
一寸一寸。
呼吸沿着瘢痕,抚过血与肉割裂的伤痛,轻吻如羽,似触非触,极尽怜惜。
他微垂的细密睫毛在颤动,尾音连绵哑意:“不丑。”
墙面倒影,纠缠亲昵,像极了跪伏在渊底的神邸低下了骄傲的头颅。
沈周懿心头忽然就涌上苦涩滋味。
好像曾经不觉委屈的种种过往,都汹涌起来后劲儿的苦楚,让人平白心头难过,亦想疯狂抓住、得到些什么。
“裴谨行。”
她将唇边的细烟用葱白的手指夹开。
“嗯?”
“我想亲你。”她直白的不行。
沈周懿觉得自己大抵是有些疯魔了,她心里似乎有什么在不停叫嚣着,张牙舞爪地想要从牢笼里冲出来,想要一个宣泄口,她本不是这样的。
她从小学会的只有忍,坚强,心如寒铁,世间里只有自己是自己的救世主,人不该对什么抱有期望与幻想。
可现在。
忽然就有些崩塌。
她曾经也只是一个小姑娘。
裴谨行眼瞳里情绪不明,他拉着她没松开,身体往后靠了靠,盯着她手中的细烟,唇畔轻扯了下:“可我不喜欢烟味。”
“这个烟不呛的。”沈周懿感觉此时此刻的自己,一定像极了某些说只蹭蹭的男人们,多少有点儿信口雌黄、言行相悖那意思:“你从来没抽过烟?这不像你个性啊。”
离经叛道、行事无忌、野路子,却不沾烟?
他半阖着眼,漫不经心地笑,苏的要命:“没有,我挺惜命的,这东西里的烟碱有很强的中枢神经毒性和器官毒性,燃烧起来会生成很多毒化学物质……嗯,对健康威胁很大。”
话音停顿半秒:“你能戒掉吗?”
“不能。”
沈周懿想也没想就回答。
她烟龄都有好多年了。
虽然瘾不大。
但是也不想戒,很多时候更像是某种抒发搁寄托,不容易改的。
裴谨行凝视她须臾,长腿肆意又大剌剌地往茶几上一搭,一手曲肘支在太阳穴,一手摸来桌面罐装啤酒,灌了两口,唇色被润的更红润诱人,神情又开始混不吝:
“那我不给你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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