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无所谓冷凉。似乎她心已经浸透坠落大西洋。就像经历了一场战争的秃败者,她衣裤不整地躺在凉地。夜空上,星星诡异讥笑,月亮却羞愧地漫慢入浸乌云乡映衬出凄楚苍白的一片无规则之幽亮。
——这就是雄性的掠夺战场?
——不管被俘者的残败凄凉!
她恍然看到灰姑娘被继母剥夺了追梦水晶鞋的童话权。再恍然,难怪瞿晓云咬牙痛恨?原来……原来……原来——原来一切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他似乎显得很老练。命她快将衣裤穿整。强调若被查夜之发现则有可能被当流氓拘留。于是,她慌乱惨败收拾战场。坐起身,忽觉一股暗流踊跃。她误以为生理提前周期。从躯体的占有中,她意识到她的躯体已经被他打上了不可磨灭的烙印,但她的心灵却抗拒着他。
孟家。门缝里遗漏灯光。这门早已不是为贾杰敏而开放。李雪松只好带领着她去找了同学霓虹光。又安排住进了其母新华书店的公房。
这一夜贾杰敏注定无眠。太多的情绪需要她去消耗,太多的情绪她消耗不了。她分辨不清,他的举动是否关乎爱情?他曾经对她书信的倾诉让她看见了基石,但是,拙劣的镶嵌又令她痛心疾首。没有人告诉她,爱情本该走出什么样的轨迹,凭借着“月到十五自然圆”、“水到渠成”的理解,她以为的爱情应该居于思想的严密谨扣,独到视角之目光,民主抗辩,智慧调和。也就是说,她虚拟的爱情是一种意识形态的对接,是一道灵光的闪亮。但是,她的对接只进行了一半便遭到残酷现实摧毁,而残酷的现实又明确责令她感受到,他的占有已经将她的身体划上了他的符号。那么,即便他是流氓歹徒,她抱定了必然要改变他思想的决心。
对于李雪松来说,他还没有调整好要经历一场爱情的心思。太多令人兴奋的黑灯影片鼓动着他紧绷的神经,雄性团体躁动的荷尔蒙宣泄着解读后的兴奋情绪。于是,他沉溺下去为了实践。当然,他理解不了贾杰敏怀抱欲雕刻爱情意识形态精美图案的构思。在他们的书信中,他只是隐隐约约感受到流于笔尖她倾诉文字的美感,以及大家恭维她与众不同的吸引。走出实践,他认为她跟其她异性没什么分别,该是异性该有的器官,她的没有什么差异。特别的面对她平庸的面目,他不会为她而放弃整遍花卉。当然,她的思想也曾俘获过他,但是,相比当今逐渐展露的商品时代,这好像又变得空旷起来不够坚实。连同她的躯体一道并行,就像上一次的实践慢慢暗淡蜕变下去一样,他认为任何异性都不可阻挡。
接下来的几天,李雪松就像凭空蒸发了。贾杰敏好像疯了一样到处打听他的行踪。但是,每每失望而返。
这天晚上,红影的灯光从孟家堂屋分扩散而开。吕梅仙似乎忽然间发现,贾杰敏几天晚上都没有出门。她忽然张口过问,那晚她一个人蹲在拱桥前可不像是等同学的样子,那晚可是整晚没有回来。
眼光狡计,目不斜视。一次次被关在门外,却倒打一耙。一股无名之火忽然窜出心底。声音冷淡。贾杰敏回道:
“整晚没有回来,您心底难道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吗?”
顿时,吕梅仙拉沉脸子。吕梅仙:
“我怎么会明白?你‘野’在外面当狗当猫那是你的自由。”
极度哀怨。贾杰敏:
“‘我的自由’这话说得多好!孟建共表姐就是被您口中所谓的自由给毁了。”
吕梅仙脸色铁青。吕梅仙:
“你说的什么屁话,怎么说她的自由是被我给毁了?这些儿女我都是一样的对待。我早说过,成龙的上天,成蛇的钻地。她各自成天扯谎还怪得到我的头上?!”
孟浩然眼瞅妻子受气,忙将拇指从口中抽出:
“你来到我家一点不遵守我家的家规,我孟家这么多的孩子从来就没有一个像你这样敢大胆跟老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话。”说完,几声咳嗽引发出喘息。
贾杰敏:“二姨爹,您永远都是应声虫,没有自己的是非曲直、没有自己的尊严,您的话语您是否发现其实很苍白?”
又说:“在这个家里,您根本一样都管不了。您只是……”她本想说出“摆设”二字,但想过于伤人。
一口烟雾喷出。吕梅仙声音加厉:
“不要你二姨爹‘管’你还坐在我家里干什么?死出去!”
贾杰敏辩解道:
“我刚才是说二姨爹在家里一样都‘管’不了。”
孟建国:“一样都‘管’不了其中不是也包含着你吗?!”
孟建和眼色黑沉。孟建和:
“一个人要有老幼之分。”
吕梅仙:“你跟她范不着说,让她‘滚’出去!”她的“滚”是从喉头中发出的。
贾杰敏:“我会‘滚’的,但我要说明一点的是,我的表哥们去到靖城,我妈可是从来没像您这样对待过他们的。”她说着站起了身来。
吕梅仙:“那是你表哥们听话,从来不像你这样半夜还不回家。”
贾杰敏:“请不要使用‘半夜’这样的慨念词。心里阴暗,即便是九点、十点您也可以混淆说‘半夜’。而这样的‘半夜’被关在门外其中也有您的独生女儿啊?”
又说:“您恨我母亲株连到我,可是,您却一点不心疼自己的女儿也被关在门外视同野狗一般对待。”
孟建和:“别说了?!”
贾杰敏:“怎么不说,走出这道们可能我永远都没有机会说了。”
又说:“小表哥你可知道,那一晚我与表姐睡在哪里?”
吕梅仙:“路死插牌,沟死沟埋。那晚你俩怎么就不死在外面还问睡在哪里这么可笑的问题?你们睡在哪里都脏了那块地儿。”
贾杰敏的心在滴血。贾杰敏继续对孟建和:
“这就是你的母亲,我的姨妈?看见了吧!”她哽咽着又说:
“可惜那一晚我跟表姐都没有被冻死。我俩睡在河岸的大井旁数了大半夜的星星。”
孟浩然:“你活该!谁叫你不学好非要跟着死老y出门去乱。”
贾杰敏:“什么叫‘乱’?难道您没年轻过吗?”
吕梅仙:“你姨爹年轻时可是少爷,像你这样的丫鬟都不配当。”
贾杰敏本来并不想说出她所遇见。既然她都将话说得如此难听,那么,她认为她反击起来也不必顾虑什么。贾杰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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