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不见了。
滴答捡来的破旧被褥就静静的躺在稀泥中,被褥上还有血迹。
那LV拉杆箱也不见了!
阴雨渐密,化作黄豆打在金铎身上、头上,迷糊金铎双眼。
自己今天收工得早,却并没有提前回来。而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耽搁到现在,滴答却是没了!
金铎慢慢抬头望向废弃的水文站。
那是竹竿一伙人的老窝!
滴答肯定被竹竿一伙人扔了金马河。因为滴答手里的LV拉杆箱。
金铎目光渐冷,透出最阴寒的杀意!
忽然,金铎目光一紧,冲向河边。
没有栏杆的金马河边上,有一只鞋!
那是滴答的鞋!
“滴答!”
金铎大声叫着滴答,飞一般冲向下游。
数百米外的河梯下,滴答半个身子浸泡在河水中,身子依靠着堤坝。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无神的望着黑色的苍穹,似乎死去一般。
满脸青肿的滴答脸色惨白如雪嘴皮乌黑如炭,鼻梁骨歪在一边,右手折断摆成一个难看的姿势,口鼻不住淌血。
“滴答!”
金铎握住滴答骨柴般的手腕,入手冰凉。五指一捏滴答脉搏,心头顿时一沉。即刻对滴答实施急救。
许久,滴答睁开浮肿的眼睛。
见到金铎,滴答眼睛里闪过一团烈火,抖抖索索抓住金铎。声音嘶哑,几若不闻。
“我晓得你要回来,我就晓得你肯定要回来。”
“劳改犯,你快走。他们要杀你。”
“他们要划你肚皮……”
“就,今晚……”
滴答头一歪,便自晕了过去。
金铎只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咬紧牙关将滴答背在身上飞快跑回桥墩下。快速爬上最高桥洞。
仔细检查滴答全身,金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滴答伤势不重,除了手臂被打断,其他的都是外伤。
和金铎猜想的一样,今天中午竹竿起来见着金铎没在。立马就将滴答的LV拉杆箱抢走。
滴答拼命护着自己的箱子,却被竹竿手下打了个半死。
直到把滴答打吐血了,竹竿才放过滴答。
当竹竿去拿拉杆箱的时候,滴答依旧死死握着不放。
竹竿暴怒,一脚踢在滴答脸上,又叫人把滴答狠狠打了一顿。直到把滴答的手打断才把拉杆箱从滴答手里夺走。
随后竹竿当着滴答的面开起拉杆箱。
不过那拉杆箱极为硬实,无论竹竿一伙人怎么打砸也没能如愿。气急败坏的竹竿甚至动用了电钻也没能打开箱子。
竹竿没法子只好放弃。
滴答不服气对着竹竿破口大骂。说劳改犯回来会为自己报仇。
打不开箱子的竹竿把气头洒在滴答身上,抄起钢筋重重甩在滴答嘴巴,打落滴答四颗牙齿。
滴答也是相当硬气,满口是血的他依旧狂骂不休。威胁竹竿不还自己箱子,自己就去报警。
丧尽天良的竹竿一不做二不休叫人把滴答直接扔进金马河,直接杀人灭口。
幸亏滴答会水性,游到下游河梯处才捡回一条命。
从拾荒者垃圾堆里寻到一截钢缆分开,用石头摩擦切断数根钢丝。又翻出几根木棍和细铁丝。
回到桥洞,将钢丝消毒刺进滴答身体疏通穴位,缝合伤口,再给滴答正骨包扎固定。
至始至终,滴答就呆呆躺在那里,任由金铎施为,都不叫痛。
在缝合伤口的时候,豆大的汗珠从滴答头上渗出,滴答上牙咬紧下唇,眼珠子痛得几乎就要凸爆,却依旧不叫出声。
痛得痉挛的滴答挪动颤抖的左手,紧紧逮住金铎,眼睛里尽是血丝,嘴里嘶声叫着:“你打得过竹竿不?”
金铎不回应。只是将一只塑料袋递了过去。
里面有两个馒头!
雪白的馒头逮在滴答手里,被捏扁捏断,又被染成褐色。
握着金铎买来的馒头,滴答一口一口艰难吞咽。
“老子好痛哦。”
身子抽搐的滴答吃着说着,眼泪就淌了下来。泪水混着馒头,又吃进嘴里,咽进体内。
金铎默默将湿漉漉的被褥铺在一旁,又铺上彩条布。抱起滴答放了上去。
“你能给我报仇不?”
不知不觉已到深夜,城市霓虹不再灿烂。
暴雨倾盆,雨水如线从桥墩上淌落,
没一会,雨水渐渐变成了水帘,将城市隔绝,让桥洞变成另外一个失落的世界。
黑暗中,滴答直直看着金铎,声音带着哀求和期望。眼里尽是火山喷发的仇恨。
黑暗中,金铎坐在冰冷的地上目无表情轻声说道:“人的心就拳头大,别装太多东西。你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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