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的摊贩铺上摊子,自顾自忙着自己的事。那摊子上摆满了无数稀罕物件,价格却只有正品的十分之一或者更低。
好些摊位上还公然摆着写着收身份证的牌子。一张身份证的价格在这里不过就是三十块钱。
在五块石鬼市里,大声喧哗的人少之又少。买卖两边都形成了极端的默契。看东西很快,给钱很快,闪人撤退也很快。
“哥老倌要表不?高档货。金劳。”
转了不到半圈,立刻就有人找上金铎。
说话间,一只金灿厚实的大金表就送到金铎跟前。
“不感冒?表走!我这还有……”
卖主压低声音,不慌不忙捞起长袖,露出右臂。
在他的右臂上赫然戴满了足足九只手表。
“欧米茄,阿玛尼,卡地亚,芝柏,都是好货。还有这个……绿水鬼。绝对保真。刚刚从小龙鑫亚里摸出来的,那个老板是港岛大佬……”
金铎低垂眼眸不理会,那卖主有些不甘心追上金铎:“哥老倌,你要买啥子嘛?我路子广,你要买啥子我都可以帮你搭线。成了你给兄弟一包烟钱……”
这当口,金铎定住脚步,扯出一张报纸就地铺开。取出一件东西放下。
旁边推销手表的卖主面色微滞,随即嗤了一口,调头就走。嘴里絮絮叨叨:“龟儿子晦气。老子还以为是凯子,结果连老子都不如。”
摊子支开没两分钟,就有人过来查看。
金铎的报纸上只有一件器物。
一面普普通通的铜镜!
对于逛五块石鬼市捡漏的人来说,这面破破烂烂的铜镜在他们眼里完全没有任何价值。
偶尔有一两个人看到这块铜镜,也只敢看看不敢上手,更不敢询价。
这些人,都是生手。甚至连二把刀也算不上。
等了好阵子功夫,终于有人在观察好久之后主动上手拿起铜镜。
上手的人年纪不大不过五十来岁,戴着副厚厚的玻璃瓶眼镜。
玻璃瓶先用自带的手电筒照射看铜镜背面图案,征得金铎同意后,玻璃瓶不慌不忙取出手套戴上。
玻璃瓶拿铜镜的手法相当专业,先仔细认真看了红斑绿锈,再看镜面的腐蚀成都,又翻面过来用手磨搓铜镜纹路。
随后,玻璃瓶小心谨慎将铜镜立起来,脑袋凑到铜镜前看铜镜边缘,再用手触摸棱边。脖子伸长像土狗那般凑到铜镜跟前使劲闻嗅。
这一切做完,玻璃瓶依旧没停手的意思,反而来了兴趣竟然从包里掏出个门丁尺对着铜镜又是一通比划测量。
最后,玻璃瓶又从包里摸出个电子秤,秤量铜镜重量。
磨磨唧唧看了半响,玻璃瓶操着夹生的川普询问金铎。
“家传的?”
“你爷爷还是你太爷爷传下来的?”
“你们家是锦城的还是外地的?”
接连三问金铎都没搭话,玻璃瓶低低开口。
“你准备卖多少钱?”
金铎头也不抬探手出去。
玻璃瓶愣了愣,忽然明白过来,马上上前探手出来,让金铎的手伸进自己的袖口。
跟着金铎的手搭上玻璃瓶的手,五根手指指间并拢捏住玻璃瓶的手摇了一下。
这是袖里谈价!
袖里谈价也叫拉手比价或是袖里手谈。说得好听一点也叫袖里乾坤!
这是一种非常古老的交易手段,至少要追溯到明朝!
在清代,袖里乾坤被广泛应用在各个行业的交易中。到现在,民间很多牛市也还保留着这种手谈传统。
金铎比划出价格,玻璃瓶吓了一跳。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金铎,立刻就要在袖子里跟金铎还价。
然而,金铎却是无情缩回手。
当即玻璃瓶就愣住了。
刚才两人在袖子里手谈价格,金铎开价六万六。玻璃瓶想还价,金铎缩手回来就是告诉对方,六万六是一口价。
这一下彻底断了玻璃瓶的所有念想。
六万六属于天花板的天价,就算是在送仙桥几个王牌古玩店里,这样不沾名人名头但来路正规的铜镜最高也就这个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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