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详着,指尖婆娑下颚:“被害人处于这个位置时,已经是无法支撑的状态了。”
他边说,边抬手示意眼前的两人:“两位,往门口退一些,再重复一下这个动作。”
他站在屋里,好似将时间的丝线捏在手里,将现在与昨夜,这两个永不相交的时间节点串联,在脑海中控制着时间的前进与倒退,跟随着李锦和金舒的演绎,将整个现场在自己的脑海中重现。
他仿佛看到被害人痛苦地挣扎,仿佛看到凶手穷凶极恶,不死不休的黑暗嘴脸。
仿佛看着她拼命地尝试夺下那把锤子,仿佛看到她失败之后,眼眸里腾起的绝望。
仿佛看到她,最后瘫倒在那里,眼眸里渐渐失去最后的光亮。
墙上飞溅的血痕,片片血手印,地上纷乱的脚印,此时此刻,在云飞的脑海中,组合成了一幅连贯的画面。
许久,他叹一口气。
“被害人和凶手的搏斗,实际上是从屋内开始的。”他站在门口,“看这里的脚印,在这里,凶手一个大跨步之后,才开始发起进攻。”
他沿着脚印的方向,稍稍垫步,而后假装拿起凶器,做向前抡锤的模样:“所以,大门一侧的墙壁上,相对其他墙面,飞溅血迹较少。”
云飞将自己脑海中构建的那些画面,以地面痕迹为线索,连贯地演绎出来。
“被害人被击打之后,有一个抢夺凶器的搏斗过程。”他往前走了两步,指着地上一块半弧形模样的擦痕,“大约在此处,搏斗进入白热化。”
他站在那,比照着墙上飞溅的血点位置,抡着手臂:“凶手从这个方向,击打三下,之后在争夺中,换了位置,又在这个方向,击打五下。”
他上前两步:“到这里,女受害人已经不敌,放弃了与凶手继续对抗的想法,用最后的体力,尝试逃离。”
他又往前,站在了最初李锦和金舒的位置上:“到这里,地面的血迹最多,血手印也都集中在此处,我方才让金先生蹲下的原因,就是因为到这里的时候,根据飞溅血迹的位置,倒推一个切线,能够判断出击打的高度,此刻受害人应该处于较低的位置了,凶手的击打近乎直上直下。”
“最后,受害人彻底失去反抗能力,倒在血泊中。”
听完这些话,金舒愣愣地看着云飞,半晌,拱手弯腰,行了个大礼:“云大人好厉害,让金舒开眼了。”
云飞看着她郑重的模样,回礼道:“金先生过誉了。”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到底用的是什么法子,但是这根据现场痕迹,还原整个案情的效果,真的颇有痕迹鉴定专家的风采。
在这种高人面前,她不由担心起自己的女子身份,金舒颔首致意,稍稍往后挪了半步。
“综合现场还原与尸检结果,我心中已经有数了。”李锦微微眯眼,脸上荡起一抹笑意。
既然凶器已经解开,现场发生了什么也已经搞清楚,那么这个案子的性质,呼之欲出。
屋内金银未少,被害人也没有遭到侵犯的迹象,除了图财图色之外,便只剩下报复杀人,激情杀人这两个方向,比较符合现场的情况了。
李锦站在屋外的院子,双手抱胸,扇子一下一下敲着自己的肩头,陷入沉思,就连小林县令站在一旁唤了他三声,才被他注意到。
“王爷,这死者的身份查清了。”小林县令带着黑眼圈,将手里的纸张呈了上去,“此女来我小林县不久,是个寡妇,去年丧夫,尚未再嫁,家中就她一个人。平日里除了和相邻较近的刘阿婆有些来往之外,几乎足不出户,不怎么与人来往的。”
看着手里的信页,李锦的目光落在刘阿婆的字样上:“此人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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