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确是世事难料。”
“毕竟不是谁都能有贺夫人这样的福气,能在继家中败落后还能活得如此自在的。”
听出她话中不加掩饰的讥讽,端阳郡主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她不紧不慢地说:“家中再败落,本郡主也是朝廷亲封的郡主。”
“身为享有皇家供奉的郡主都不自在,难不成要像有些人那样摇尾乞怜才算自在?”
“你有摇尾的本事,本郡主可没与你相提并论的能耐。”
端阳郡主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锥心,在半空中化作尖锐的刀子,一下又一下地狠狠扎在方夫人的脸上。
她用毒蛇般阴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端阳郡主分毫不减明艳的脸,仿佛是想起了多年前被迫跟在这人身后唯命是从的卑微,气得额角都迸出了点点青筋。
语气也多了几分不可说的阴冷。
“郡主的确是本事过人的,否则当年怎会能借着权势逼着人娶自己为妻?”
似是想起当年轰动盛京的闹剧,方夫人眼中讽刺愈浓,满是唏嘘地说:“只不过能逼着人娶自己算什么本事?最后不还是被人弃了?”
“话说回来,郡主的本事才真的是无人能及,都成了个弃妇,却还能寻上贺家门庭,摇身一变就当上了贺夫人,谁能比得上郡主这般能耐?”
端阳郡主早年间的荒唐事儿知道的人不少,但是能像方夫人这般毫无顾忌地拿出来说的,翻遍整个盛京却都找不出下一个。
毕竟端阳郡主圣恩不减,她如今的丈夫贺然在朝中亦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哪怕是为了顾及贺然的面子,也不会有人敢说得如此张扬。
否则招惹了这对夫妇,哪儿能讨着好?
可盛怒之下的方夫人偏偏就这么说了。
说完她也有一瞬间的后悔,可话一出口落地沾灰,再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也早就来不及了。
捕捉到方夫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端阳郡主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她幽幽道:“陈莹,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本郡主性子不好?”
骤然被叫出闺中之名的方夫人猛地一顿,可还没等她想到接下来应当怎么说,一个凌厉的巴掌就啪的一声抽了上来。
一声脆响。
方夫人难以置信地捂着被打得歪了过去的脸瞪着猝然动手的端阳郡主,像是不敢相信她居然真的敢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对自己动手。
打了人的端阳郡主显得极为淡定,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腕,慢步往前走了几步,单手揪住方夫人的衣领把她狠狠地朝着楼梯的边上惯了下去!
皮肉碰撞在冷硬的木栏杆上,方夫人吃痛惊呼出声,四周早已惊呆了的下人也赶紧蜂拥而上,大呼小叫地嚷嚷着,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却无人敢在这种时候去拉扯显然已经动了真怒的端阳郡主。
万一真给这位祖宗惹急眼了,她直接松手把方夫人扔下去可怎么办!
端阳郡主处在爆沸的声响之中,极为淡然,面上似乎还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她摁着早已被吓得面无人色的方夫人,极轻地笑了声,近乎耳语地凑在她的耳边说:“这是我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看好你的女儿,还有管住你自己那张口无遮拦的嘴。”
“再让我知道你女儿在外头造谣到的我家冉冉身上,下次我就把你和你女儿一起绑了从护城河上扔下去喂鱼。”
“你要是不信的话,大可试试。”
“我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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