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色也变了。
第二次捞尸……竟然也失败了!?
要是进行第三次捞尸,那就是搏命了……
二叔站在船头上,他死死地盯着水面,明显他很愤怒,不过他却没有再跳下水。
我这会儿也慌得不行,我哪敢让二叔继续去赌?!
可我爹不上岸,就得一直在水里头泡着,那种心理就别提有多煎熬……
就在这时,二叔却忽然撑着船往岸边来了。
半刻钟,捞尸船靠了岸,他骂骂咧咧地说道:“水底下有东西,你老汉都要上来了,又把他扯了下去!这一拽,搞不好要化煞,操。”
“我娘?”我心里头咯噔一下,不安地问道。
“啷个晓球得,不像是一个东西……还有,你老汉不是淹死的。”二叔的面色忽然一凝。
“不是淹死的?”我更是惊疑不定起来。
“嗯,他胸口插了把匕首,按道理来说,他和接阴婆都应该是你娘拖下去的才对,结果胸口来了一刀,我没听过溺死鬼拿刀子戳人的。”二叔微眯着眼睛,语气透着杀机。
我身体也微微发抖了,死死地捏着拳头,红着眼睛说道:“有人害了他?”
“这话讲不清楚,尸体没上来,都是瞎猜,这最后一哈是不敢去捞了,我不得行。”二叔又摇了摇头,声音中透着无力。
“我去,我爹教过我捞尸,我都晓得咋办!”我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去个锤子!去找死?!还不晓得那个死女人是不是在下头等你,等见过鬼婆子了再说。”
二叔抹了抹光头上的水,他催促我去收起来百家米,先回家去。
他也去拾掇了三牲祭品,一股脑地倒进了悬河里头。
同样他将长桌灵案那些,全都推下去了水。
三牲是拿去祭拜河神的,百家米才是给我爹的,祭过的东西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得全部送给河神。
我也将装米的布袋子收起来,跟着二叔往家里头走。
他说的话我明白,他的担忧我也清楚,他没本事捞我爹,言外没说的,当然还有怕死。
我也怕死,可我不能看着我爹受罪。
不过同样的,我也不能白白去送死,要是这一劫我没过去,下了水,怕就是自投罗网了。
“鬼婆子是谁,她晓得我的事情?”一边走,我一边问二叔。
“死人的事情,她全部都晓得,当年就是她和我说的,你老汉养河胎,肯定要死。”二叔回答我。
我身体又是一僵,低下头,心里头更难受了。
二叔接连说了两次我爹养我的事儿,当年他就晓得养我是这个下场,却还是把我留下。
他这是硬生生拿命换了我的命……
差不多十几分钟后,我们回到了我家门口。
我问二叔,啥时候去找鬼婆子?能不能连夜去?
二叔打了个寒噤,还阿嚏了好几下,告诉我他下了两次水,伤了阳气,走不得水夜路了,鬼婆子得去河对岸找,今晚上先睡一觉,等明儿中午他晒足了太阳再出发。
语罢,二叔推门进了屋,他自顾自地走向我爹的房间。
我去了自己的屋子,不过这会儿我无心睡下,坐在床上,看着窗户外头发神。
夜色漆黑幽冷,安静下来,我心里头就落空得不行。
脑袋已经有些胀痛,我用力呼吸了几次,强行迫使自己躺下。
我晓得,我要是休息不好,那谁来给我爹料理后事儿?脑袋刚枕在了枕头上,我就感觉到被硬物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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