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语响在耳边,很缥缈虚无,可它又像是响彻在脑袋里头,在耳边萦绕回荡不止。
忽而又是“砰!”的一声!
房门竟然重重地闭上了。
老头骤然起身,他嘴里叼着的烟,烟头都已经扁平!
可以见得这会儿他多警惕,嘴巴抿着多紧。
转瞬间,老头到了门前头,他直接将腰头插着的那柄锈迹斑驳的刀,横着在门阀上一插!
下一刻,忽然重重的敲门声传来!
“咚咚咚!”
不!这不是敲门,而是急促的砸门!
我被吓得不轻,脚指头都忍不住死死地扣着鞋底子。
刚才没瞅见外头有人啊,这么快就来门口了?
二叔也是一脸的惊疑不定,明显是被吓了一跳,他神色更为警惕,退到我身边,这架势像是要护住我。
老头还是叼着烟,他语气压得很低,就像是门缝中挤出来的一样:“下雨天路滑,大半夜,瞎逛个啥,敲错门了。”砸门声忽然停了下来。
来得多急促,停地就多突然。
“我找人。”冷不丁的声音又响起。
这声音涓细,透着幽幽凄凉,话音落下之后,又是啜泣不止……
“这里没你要找的人。”老头声音干巴巴的,没有丝毫情绪。
“罗阴婆,没来过吗?”那声音啜泣着,凄楚地问道。
这一句话,问得我面色大变,额头上冒汗,手心也在冒汗,心里头更是发虚。
这是罗阴婆的家里人?
可在我印象里头,罗阴婆一直是一个人生活着,没什么家人啊。
老头又干巴巴地说道:“没来过,屋里头就三个大男人,不方便让你进来,你要进来看看吗?”
话音落下的同时,外面忽然安静了。
啜泣的声音没了,总之那股子静,也静得怪异。
屋子里头的蜡烛光,逐渐恢复了正常。
她走了?
老头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重新点了根卷叶子烟,便让我和我二叔去休息,有啥事儿等天亮了再说。
我犹豫了一下,不安道:“鬼……鬼婆子……她找罗阴婆,罗阴婆回不去了……她好像……”我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呼哧一下,屋里头的烛光,又变得幽绿了。
“回去睡觉!少说话!”老头瞪了我一眼,他眼神的凶,吓得我当时就后退了两步。
而且屋里头很冷,冷得就像是寒冬腊月似的,我连着打了好几个寒噤。
我也不敢在这屋子里头待着了,不安地跑回了我的房间。
余光我能瞅见二叔也进了我爹的屋子。
进房间之后,我还是冷得不行,那股子冷意就跟粘在身上似的,怎么都驱散不掉。
我以为是身上的青麻小褂的原因,这会儿它还是有点儿湿湿的。
快速将其脱掉,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穿上,接着我就上了床,缩在床角。
只不过就算是裹上了被子,那冷意还是不断。
我呆了一会儿,困顿却开始袭来。
这两三天,基本上没睡个囫囵觉,身体已经开始撑不住了。
迷迷糊糊我就陷入了睡梦之中,唯独庆幸的一点,就是这一觉下来我没做什么噩梦……
并且我自己都能感觉,自己睡得死沉死沉的。
等我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透亮了。
阳光从破窗照射在头脸上,熨烫熨烫的,整个人也舒服了不少,仿佛将昨天的寒意驱散。
我匆匆翻身下床,快步跑进了外头的堂屋。
老头坐在木桌旁边打盹儿,地上空空荡荡,我爹的尸体却不见了。
房门大打大开,阳光照射进来,地面都有点儿反光。
扭头瞅了一眼我爹的房门,那门也是开着的,二叔不在其中。
我抿着嘴,不用问,就晓得二叔肯定是去村后头的山,挂我爹的尸体了……
拔腿我就想出门跑过去。
本来打盹儿的老头,忽然睁开眼睛,他干巴巴地说了句:“你不能去,你爹本来就不甘心,他也想守着你,你去了,就挂不了他的尸。”
“可我……”我还没说完,老头又将我打断。
“你昨晚上说错了话,不过就算你没开口,这事儿你也躲不过去,罗阴婆死了,这件事情,没个交代不行。”
“昨天那女人肚子大了,她受不了了,才会出来找罗阴婆,罗阴婆回不去,她就得找你。”老头冷不丁的继续道。
“她,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说着,老头站起来了身,他扭了扭脖子,似是活动筋骨,并且还和我示意,让我跟他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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