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抑制不住心头的疑惑,正要继续开口询问。
纸人许话音未顿,直接便说道:“他有个恶习,很残忍。”
“他喜欢将人逼到绝路上,等人歇斯底里和他拼命了,再将人虐杀。”
“你见过一些凶恶的畜生捕猎么?把猎物当玩物,最后才会下口。”
我心里头又是咯噔一下,凉意逐渐渗透四肢百骸。
我觉得我好像理解到几分了,可是我不了解更夫,所以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此刻,何雉的目光,隐隐地又透出几分恐惧。
她抿着嘴,再看纸人许的眼神,充满了忌惮。
接着,纸人许又继续说道:“鬼婆子不止你们何家一脉,老更夫也不止他一人,你们消息发出去的时间,应该不短了吧?至少我们进村的时候,无论哪条路上,我都没看见赶路的鬼婆子。”
“我带你们去见爷爷。”何雉终于垂下头,声音无力地说道。
何雉并没有走正门,她拿起来了桌上的蜡烛,将其点燃之后,走进了一个侧屋。
我赶紧跟上,纸人许稍微落后,我余光后瞥,发现纸人许正在脱掉纸扎。
在屋宅内七绕八拐,何雉再推开一个门之后,外头便吹进来一股子冷风。
那风中夹着水雾,吹在脸上,冷得我打了个哆嗦。
此时雨竟然停了,只是风很大,呜咽呜咽的,让人听着很压抑。
何雉先出了屋门,我跟出去之后,一眼便眺望到了不远处的柳林子。
我下意识地仰头看了一眼夜空,下过雨之后,乌云散尽,月光清洌,只是风声太似鬼哭。
纸人许也跟了上来,何雉继续低头带路。
我们并没有直接进柳林子,而是顺着边缘走了一会儿后,灌木之中才出现一条小路。
路两侧的灌木枝条上还缠着一些白绫,甚至支棱着哭丧棒。
只不过刚才下雨,这些白绫和哭丧棒,都在湿哒哒地滴落雨水下来。
又走了一小段路,入目的便是一个很小的草屋,屋门微微开着一条缝隙。
隐约有一些白色的烟雾从里面飘出来。
那烟雾透着一股子呛鼻难闻的辛辣味道,与此同时还伴随着咴儿咴儿的咳嗽声。
何雉先一步到了门前,低声说道:“爷爷,纸人许和李阴阳来了。”
片刻后,草屋门内传来“嗯”的一声。
何雉这才推开了屋门。
草屋里头光线更晦暗,最多两米的进深,摆了一张木架子床,何鬼婆便躺在床上,他斜靠在床头,一根卷叶子烟上,火星斑斑点点,忽明忽灭。
他满是褶皱的脸上,更多的是苍白和疲惫。
何鬼婆锐利的眼神,此时早已倦怠下来。
他抬头瞟了我们一眼,眼中似是有几分失望。
何雉嘴唇却抿得更紧,眼中红红的,像是想哭。
我注意到何鬼婆的下半身,他有一条腿,歪歪扭扭的,在膝盖的位置还包裹了一层又一层的布条,显得肿起来了一大坨。
我心里一凉,何鬼婆的腿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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