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走到第十秒的时候那男人的脸色突然变得惊慌起来,而后便站起身向小路跑去,也就在这个时候,我从视频左下角也就是八号院的围墙翻了出来,视频最后以我跑到小路而结束。
“没了?下面呢?”我关掉视频问道,“就是这个家伙,他跑哪儿去了?”
“没了。”袁杰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到这儿就结束了,那条小路那天还真就停电了,所以监控拍不到。”
“我去,这事儿都能碰到?松江路的电也敢停?”
“滚犊子,那条小路叫做未来路,不属于松江路,再说松江路的电咋就不能停了?说的那叫什么话,咱们华夏国可不搞特权阶级。”
“哟,袁局长觉悟是真高!”
“一边儿去,说正经的,虽然监控拍不到,但凭着照片找这人可太简单了,身体特征又这么明显,你给哥哥仨小时,仨小时之内哥哥带你见到这个人!”
“那可就拜托袁局长您了!”
现在我和赵三就喜欢称呼袁杰为袁局长,一来是打趣,而来好像他还真有这个即将升任副局长的苗头,这家伙这段时间荣誉真的是拿到手软,绝对赢麻了。
第二天一大早,袁杰便开着单位的老陆巡来接我和赵三了,满车都是泥灰的陆巡差点一个头点地猛地停在一家早餐铺前面,袁杰按下车窗脑袋从里面露了出来,“走,上车,哥哥带你们找人去。”
“这么快就找到了?”我和赵三忙不迭地拿了几个包子便上了车,赵三一边吃着一边问道,“没看出来啊,现在办案效率这么高么?”
“你是在侮辱我么?”袁杰一脚油门轰下去发动机便开始咆哮起来,“若是这么个人我们都找不着的话,干脆整个海市公安局解散了算了,不要太容易哦。”
“你还真说对了,这家伙就是个卖纸货的。”袁杰车技不错,开着车快速地从车流中穿插而过,左拐右拐的便来到了一条颇为拥堵的辅路上。
再往前,一堆卖日杂的门面店中间夹着一个小小的门面,门面上挂着一块破烂的招牌,上面写着“老王纸货”四个大字。
“是这家么?”我们三人鱼贯下车,赵三用眼睛丈量着这条街和松江路的直线距离,“这他娘的离得这么近?这家伙可真是胆儿大。”
因为是卖纸货的,一般这个行当虽然有门面,但大都低调,毕竟卖的不是什么吉利的东西,所以他们的样品都不会摆在门店外,给人招惹晦气可不是件好事儿。
走进门店内,狭长且阴暗的房间让我们颇有些不大适应,其逼仄狭窄的程度连我们三个并排都显得有些拥挤,店内灯光昏暗,长长的门店仅靠着两盏瓦数很低的节能灯来照明。
脚下是湿漉漉脏兮兮的地板,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怪味,我四下看去,那些做好的纸货杂乱无章地堆叠在一起,什么女童男童、汽车冰箱、手机飞机之类的种类倒是挺多,但就是很乱,虽说搞这行当的不大注重门面吧,但这也的确是太不讲究了。
“这生意能好?这能挣钱?”我不禁有些怀疑。
“老板!老板人呢?”
袁杰站在正中间的位置扯开嗓子喊道,“没有人么?”
“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我们头顶传来,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个门店的老板把这一层分隔成了两层,中间用角铁和钢管做了框架,而后铺上一层厚厚的纱木板,勉强就算作两层了。
不过这木板可不隔音,人在上面走起路来声音大得厉害,听脚步声一深一浅,很像是坡子走路的样子,我心里边大概有了底。
“应该是了。”想着这世界没那么凑巧的事儿,海市虽说将近两千万人口,可会做纸货,还开有门店,同时还是个坡子,这样的概率下应该也就这人了。
只见那人从一个临时搭建的木质梯子上缓缓地爬了下来,因为腿脚不便,所以爬起来很是吃力,爬下来之后便一高一低地向我们走了过来。
看到这人的瞬间,我便确信无疑了,坡子,有些佝偻,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整个人黑瘦黑瘦的,那张沧桑的脸上写满了生活的艰辛,他还有些龅牙,一口大黄牙又一小部门是露在外面的。
“要点儿什么?”沙哑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热情,似乎被艰苦的生活折磨得太久了,这种人的眼神往往很像民国时期鲁迅先生笔下的那些最底层人士的特质。
他应该并没有认出我,更何况今天的我还换了身衣服。
麻木,涣散且无神,似乎对于生活的一切都失去了希望。
既然确定了此人,也就没必要绕弯子,更何况他一个坡子更不可能从我们三个健康的大男人手里逃出去,我便直接上前问道。
“今儿我们不是来买东西的,老板,昨晚的事儿还记得不?”
那老板看着我猛地一愣,突然间直接拔腿就往屋子后面跑,然而与此同时一只大手死死地按住了老板刚转过身的肩膀,顿时他便动弹不得,奋力地挣扎了几下,眼看无法挣脱也就放弃了。
“怎么?这事儿干了就得承认,你跑不了,还是老实交代得好。”袁杰按住老板,“咔嚓”一声拿出手铐就给人铐上了。
那老板缓缓转过身,面如死灰,两只眼睛在此刻显得愈发的空洞起来,他盯着我问道,“你就是昨晚烧了我纸人的那个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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