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闵喜好花草,院内花枝繁茂,可主殿内布置却尤为简陋。
狄仓入门便闻到一股细微的异香,屡屡入鼻,似是而非,他曾了解过这些奇珍异兽,这才能注意到。
循着香味,他进了主卧,从梳妆台最底层摸索到一个夹层暗道,里面一个玉质盒子。
触手温滑莹润,寒气刺骨,狄仓闻了闻,果真,香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王爷,这盒子的钥匙应该在五皇子身上……”
狄仓指着盒子上的锁,话还没说完,却见夏姚那纤纤素指微微用力,锁便应声断裂,顿时瞠目结舌。
系统,为什么你要给我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身体?
夏姚得意洋洋挑眉看他一眼,“如何?是不是被本王的威武震撼到了?”
她这模样,颇有几分小人得志。
狄仓默默移开视线,拿过她手中玉盒,“王爷请看,南疆蛊虫。”
玉盒中满是碎冰块,冰块中央,一个胖鼓鼓的黑色虫子甬动。
虫身犹如蚕一般,只是与之不同的,它通体漆黑,黑色十分纯粹。
“来人,去找人,把五皇子打入大牢,明日押审。”
夏姚慵懒伸了个懒腰,身上轻纱滑落,露出半截白皙圆润的肩头。
“狄仓,你协助太医仔细查查,这蛊虫是否与母皇的病情有关。”
狄仓收好玉盒,抬手顺势将夏姚的衣服拉了拉,将她那裸露在外的皮肤盖住,这才颔首。
“是。”
夏姚倒是习以为常,不觉有异,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去探望母皇。”
可这般亲昵姿态,却令周围的婢女们纷纷瞪大了眼睛。
尤为惊骇的便是荷花。
她跟随夏姚那么多年,也知她习性。
夏姚武功高强,想要靠近她,冒犯她圣体的坟头草已经一人高了。
可,这狄仓……
她恶狠狠瞪了一眼狄仓,咬咬嘴唇,小跑着上前,“王爷,您是否需要回寝宫换身衣裳?”
夏姚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烟笼梅花裙,裙身淡薄如青雾般妥帖冰凉。
这纱裙,与自己的一对蝴蝶耳坠流苏尤其相配,清新典雅。
“不必。”
抬头时却见荷花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一挑眉。
“你想说什么?”
荷花咽了一口口水,紧张垂下头去,躬身道:“王爷,方才那卑贱的奴隶冒犯了您的圣体,奴婢……”
她直直跪了下去,“那奴隶身上脏,还望陛下能移步换身衣裳。”
闻言,夏姚眸光微闪。
她怎忘了,在这个女尊王朝中,男人的地位卑贱,尤其是身为奴隶的男人,更是比牲畜还不如。
方才狄仓碰了她,她是不觉得有异,可在这些世界原住民眼中,无异于她被一只狗舔了。
可……
眸光微冷,夏姚居高临下看着荷花。
“狄仓既然入了我的宅子,那便是我晋王的人,他在入府这么久,身上也不干净,你的意思……那岂不是,我们晋王府就不干净?”
荷花吓得身子微微一颤,连忙磕头认错,“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夏姚一只手将她拉起来,拍拍她肩膀。
“荷花,他于本王而言,可不仅仅只是奴隶这么简单。”
荷花第一反应便是,王爷对那个卑贱的奴隶动了情。
不过这个念头转瞬即逝便被她狠狠的压了下去。
不可能!
王爷怎么可能对这么卑贱的人动心,定然是因为这人医术尚佳,王爷对他动了惜才之心。
一定是的!
王爷可真是英明啊……
说服了自己,荷花抹了一把额头上汗水,小跑着跟上夏姚的脚步。
宫内众人找了整整一个下午,总算在花园中的一片花林中找到了昏迷不醒的五皇子。
根本不给夏闵解释的机会,直接将人扭送进了大牢。
夏闵披头散发的在阴暗潮湿的大牢中喊冤枉。
可既然是夏姚下令,根本无人理会他。
倒是傍晚时分,夏和婧带了吃食偷偷去牢内探望。
夏闵坐在脏乱不堪的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眼睛直勾勾盯着地面发呆。
听到夏和婧的呼唤声,这才愣愣的移过视线。
“三姐?”
夏和婧见他这么憔悴的模样,不禁叹口气,“五弟,母皇病重,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夏闵眼中星光乍泄,急忙上前抓着栏杆,“三姐,真的和我没关系,我只是在后花园睡了一觉,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果真!”夏和婧攥紧了拳头,气得身子颤抖,将食盒递给他。
“这肯定是夏姚的阴谋,说不定母皇病重,根本就是她自己搞的鬼,想要把所有罪名都扣在你头上。”
夏闵赞同连连点头,“对,就是夏姚,肯定是她诬陷我。”
“三姐,她图谋不轨,你可不能让她得逞。”
夏和婧抿唇想了想,“可是……我救不了你。”
夏闵心下急切,攥紧了栏杆,“三姐,你不是在救我啊,而是在救母皇。”
“若是夏姚用这种恶劣手段夺得皇位,届时,您也没有好日子过,我们都没有。”
夏和婧本就是与世无争的性格,就连在朝政,也只做两个闲散官。
夏闵这么一撺掇,她有些动容,便咬咬嘴唇,“我去找大姐。”
看着夏和婧离开,夏闵眉头紧锁,额头青筋暴起。
却在这时,他的头痛再次发作,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捂着脑袋无力滑坐。
嘶……
好痛!
他怎么也没想到,夏姚的速度这么快,能尽快反应过来,将他送进大牢。
他明明将所有证据藏得干干净净,她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还有,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晕倒在后花园之中?
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过,为今之计,他得尽快让夏和婧帮助他逃脱,他可不想死在夏姚那个恶毒的女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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