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绽抖掉一身鸡皮疙瘩,身体不动,伸脚去够杨宣坐的椅子,干脆利落的将杨宣连人带椅往后踹,“别套近乎,我跟你只是同一个地方旅游的关系。”
杨宣有些委屈,“那我从现在开始排队,行不行?”
陈绽收回脚,伸出手,“先交定金。”
杨宣:“还要定金?”
陈绽挑眉,“当然,我又不知道你守不守信用,万一我为了你,推掉了其他单子,你又不要了,我上哪要赔偿去?”
杨宣笑:“好歹我们相处了十来天,就不能给我点信任?我还答应给你打折拍照呢。”
陈绽细想片刻,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杨宣还表现的特别痛快。
行吧,那她表现的也痛快点,绝不能显得她小气了。
她再三思量,回道:“你要是真心想买画呢,你口袋里现在有多少钱,就拿出来当个定金,这样总行了吧?”
杨宣:“行。”
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放到桌子上,“内容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陈绽收下五十元,放进自己口袋里,扬声喊了句阿姨,让大妈借一下纸笔,大妈很快拿了过来,陈绽将纸垫在桌子上,扯下笔帽,写了几行字。
完了,拿着纸,大手一挥,递到杨宣面前,“拿着。”
杨宣接过,一看,抬头写着“定金条”三个字,接着一句“今日收到杨宣先生订购一幅画的定金,共五十元”,最后落款为签名,日期。
陈绽的字,如同她的人,肆意张扬,极致好看。
陈绽笑,“怎么样,我人不错吧?讲信用,心还软。”
杨宣点点头,把纸叠好,拉开羽绒服拉链,放进卫衣贴近胸膛的那个口袋里。
陈绽看在眼里,不解道:“你羽绒服不是有口袋?”
杨宣一边将拉链拉到脖子处,一边回道:“我怕纸皱了,烂了,你不认账。”
陈绽翻了个白眼。
她哪里像不认账的人了?
陈绽没忍住,再次伸脚踹了一下杨宣的椅子。
回民宿的路上,杨宣问陈绽下午做什么,陈绽回什么都不做,到了夜间静悄悄时,来个守株待兔,瓮中捉鳖即可。
韩水年坐在地上,靠着香案,面对着破庙正门,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疯狂打架。
左边的小人说:不管他们是真找坟墓还是假找坟墓,都可以确定一点,他们没找到。你要是此刻出去,被他们发现踪迹抓住了还好,咬紧牙关不说就是,要是他们暗地里跟踪你,直接通过你找到坟墓,那就糟糕了。到时候你也好,坟墓也罢,他们统统都要。
右边的小人立即反驳: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主动出击,才有挽回劣势的机会!坐着不动,只会被别人当成鳖捉住!如果他们真的转移了目标,大汖村只这么大,他们迟早会找到的,而你还在这里犹豫着要不要出去。
左边的小人又说:以不动治万动,方是取胜之道;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才动,这两句话你听过吗?你要是实在想出去你就出去,甚至可以拿个大喇叭告诉他们,你现在大摇大摆上街了,可以来抓你了,可以跟着你找到坟墓了。
右边的小人凉凉道:第一,你确定他们没有动吗?第二,你当年没有救下他的命,但好歹还有勇气,现在连出去确认一下,保护他坟墓的勇气都没有了吗?你就是这样觉得愧对于他的吗?
左边的小人渐渐消失不见,只留下右边的小人还在无声的张着嘴说着什么,满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韩水年喃喃自语,像在辩解,又像在自我肯定,“晚上……晚上我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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