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水年放下空空的热水壶,心中难掩艳羡,“我无意间听过你们聊天,你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
谢致想到了韩水年挂在门口那幅什么记号都没有的世界地图,此刻见他有些羡慕的神情,本就不太习惯与生人聊天,瞬间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对于自由,他唾手可得,至今不曾被世上任何一种东西束缚过,可对韩水年来说,却远到,仅仅只是知道自由二字怎么写,有十一笔笔划。
谢致点了点头,手做勺状,不断地舀水往身上浇。
韩水年这才注意到,谢致手臂上有几道刮伤,伤口沾到水,应该会刺痛吧?他记得他小时候,只要身上带了伤,隔壁哥哥就不会让他碰水,连碗都会帮他洗了,还会替他抹药包扎。
他扫视一圈,发现桌子上有药跟纱布等用品,抬手指了指谢致的手臂,问道:“需要我给你上药吗?你背后也有伤。”
谢致偏头看了一眼背后,发现看不到,韩水年移动几步,绕到谢致背后,伸手往淤青上按了几下,谢致嘶了一口气,听韩水年开口说道:“这儿。”
谢致感觉伤口应该不太严重,如果不是韩水年按了几下,他只感觉到微微痛意,放在平时,谢致根本不会在意,放任几天等伤口自动愈合即可。
但谢致知道,过几天肯定还要再进丛林,身上不带伤是最好的,遂回道:“那麻烦你了。”
韩水年嗯了一声,走过去拿起药跟纱布,再走回谢致身边,谢致直接从木桶里站起来,带起水声哗啦啦的响,韩水年一下子局促起来,偏过头,移开了视线,他除了小时候,跟隔壁哥哥坦诚相见过,就没再跟任何人这般面对面了。
谢致擦干身体,伸手拿过搭在椅子上的裤子穿上,光着上半身坐到床上,没擦干的水珠,顺着肌肉的线条往下滑动,没入白色休闲裤的边缘处,氤氲开来,湿了一片指甲大小的地方。
韩水年坐到谢致身边,示意谢致伸手,谢致横过手臂,递到韩水年眼前,韩水年抽出一根棉签,沾了沾药水,往伤口上涂抹,韩水年抹的很细,很轻,谢致居然感觉出袭来的一阵痛意里,带着一丝丝痒。
谢致想缓解一下痛感,咽了咽口水,亦或者是缓解一下其他感觉,开口道:“我是去过很多地方,沙漠大海,戈壁草原,峻山险岭,无人荒地,基本上你知道的地方,我都去过。”
韩水年对这些地方的认知,全部都来自于书上,以及电视节目,他第一次见到电视机的时候,守着电视机看了一个下午,看得全部都是探索类的节目,他妈妈叫他吃饭,他捧着饭碗,夹了点菜,又坐回了电视机前。
他放下棉签,换了一根,往药瓶里捅了几下,继续给谢致上药,神情极其认真,听谢致继续缓缓说自己的经历,“第一次进沙漠,经验不足,预估错了水量,差点死在沙漠里,幸好找到了一株绿之铃,靠它走出了沙漠,”他笑了笑,“也幸好那个时候距离走出沙漠没有多远了,不然一百株绿之铃都没有用。”
韩水年低着头,嘴角竟然有了一丝笑意,他发现,谢致在提到他自己感兴趣的事时,完全不是哑巴,跟他隔壁哥哥一个样,只不过隔壁哥哥喜欢的是数学。
韩水年扯出一条纱布,绕上谢致的手臂,绕了几圈,用剪刀剪开,再绑好。谢致瞄了一眼,居然绑得还挺好。
他听到韩水年说道:“转身,到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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