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大厅之中,气氛正是高潮。
早些时间,彭一茹早已向各位来宾宣布过,今夜预备了八层之高的豪华蛋糕,只待她切罢,便分由诸君品尝。
于是,众人皆是期待至极。
然,这万众翘首,却不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是为了日后的攀比与谈资。
蛋糕是西洋的点心,十分稀罕,那外层的白色奶油霜搅打得绵软蓬松,少有国内的厨子能够效仿如一,只得高价聘请洋人厨师制作。
而这足足八层之高的蛋糕,工程庞大,非比寻常,不但费时费力,更是费钱。
所以,这蛋糕美味与否又有什么重要,归根结底,却是花了大价钱的一尊玩物,特与旁人观赏用的。
眼看着时间将近,诸君遂自然而然的汇在一处,静候大观。
可左等右等,大厅中却始终不见彭一茹之身影,公馆主人金仕河更是销声匿迹。
四下里,顿时私语窃窃。
正当厅内气氛愈演愈烈之际,一个身材干瘦的侍者忽的蹦了出来,似不经意般的叫道:“不好了!彭小姐不见了!”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足以教旁的一众女眷听得真切。
这些女人们久困于深闺后宅,日日无所事事,唯独热衷于同性的绯闻。
金老板不是检点的人物,在他的公关里跑没了个女子,定是发生了腌臜的事情。
侍者词话,恍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直教她们沸腾沸腾。
于是话音刚落,旋即有人佯装热心道:“这段时间流民四散,莫不是偷偷的跑了进来,教彭小姐遇上了!我们人多,大家快一同帮忙找找!”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附和。
语声嘈嘈,眼见着寻人之事再也无从推诿,自告奋勇之人越来越多,那瘦猴儿似的侍者眼珠子骨碌碌的一转,当即感激涕零的大喊起来。
“谢谢各位老爷夫人!我已找过了数间屋子,唯有那女用休息室,我不敢轻易前往,怕冒犯了女客!还请大人们随我一道!”
众人闻声,立刻结伴,遂假惺惺的跟了上去。
那厢,女用休息室内,气氛焦灼。
药效渐烈,吴清之的额前和脖颈,已然渗出一片热汗,那双总是漠然待人的眸子,更是烧得赤红。
他对那房门撞了无数次,对那门锁踹了无数次,然,仍是无济于事。
彭一茹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时间正好。
于是冷笑道:“我早已安排了人手,教他在切蛋糕的时间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带到这间屋子。”
吴清之心念迟榕,呼吸炙热,只恨不得将彭一茹碎尸万段,却左右并无脱身之法。
周旋不得,强闯无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质问着:“你且告诉我,迟榕到底如何了!”
彭一茹闻言,挑了挑眉毛,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说道:“吴老板,我不是说过了吗?”
她一字一句,宛如杀人诛心:“迟榕她,正被金仕河——掐、着、脖、子、干!”
但见吴清之身形颤抖,濒临狂怒,彭一茹复又假情假意的安慰起来。
“吴老板,我对迟榕好着呢,你尽管放心,如今所有人都被引到此处看你我二人苟合,又怎会知晓她与金仕河的勾当?”
她一面说着,一面直要缠住吴清之,娇滴滴的笑:“无论你动不动我,一会儿众人来了,看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坦胸露乳,与外男共处一室,便是怎么也说不清楚的,唯有你娶了我。”
语毕,更是信手指向窗外,轻蔑道:“除非你从这跳下去!可窗外是河,吴老板若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节,那待会儿金仕河干完了迟榕,可就没人能够接她回家了。”
彭一茹明明生得是一副温婉动人的面相,可此番境地,污言秽语层出不穷,竟是不绝于耳。
吴清之听罢,唯有沉默不言,只抬腿又要踹向那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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