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却见那中医大夫两指并住,反复点在迟榕的腕心,眉毛一紧,便低声说道:“吴太太身中迷情之毒,本是无药可解的,但她硬是挨过了药效最为霸道的时刻,如今已无大碍。”
话音未落,吴清之闻言,自是按捺不住,直要切切的追问。
中医见状,却是止住吴清之的动作,复又言道:“不过,既然是中毒,总会有些折磨,这一场高烧,是怎么也免不了的。”
吴清之心头一刺,旋即追问道:“可有药物得以缓解一二?”
中医摇头:“这退烧的药物性大寒,吴太太本就体寒,实在是不宜使用,唯有熬过去。”
既然束手无策,便只得再悉心向吴清之嘱咐了几句,话毕,遂由着管家带下去,在公馆的客房中将将度夜了。
中医去罢,吴清之终于换下湿衣,饮下一杯热茶。
管家几次前来,请吴清之休息,要教女佣侍候迟榕,皆被他驳了回去。
“你且退下去罢,”吴清之头也不抬,淡淡道,“我自己守着才放心。”
少爷对少夫人情深意重,管家心中动容。
奈何此番,却又帮衬不到,唯有备好了数张冰帕子置于床边,方便吴清之取用。
管家即退出了室内,这空落落的大屋中,便只剩下迟榕急促的呼吸声。
吴清之眸光似水,但见迟榕黑发泞湿,绞在脸侧,一张小脸烧得通红。
这般场景,却是似曾相识的。
大婚那日,便是他躺在此处,由迟榕照看着。
如今,竟是一个颠倒,互换过来。
吴清之记得清清楚楚,那日休克转醒,他隐约瞧见一身红衣的迟榕,嘴上踟躇许久,终向洋医生憋出个“No”来。
以迟榕的性子,大概前一秒,她还恨得牙痒痒,定是在心中骂了一万遍,这吴少爷竟敢抓一只公鸡逼她拜堂。
谁曾想,后一秒,迟榕却是扶起他来,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递来一杯温水,只道,是我让着你。
这厢,迟榕口干舌燥,脑中融成一团浆糊,只知道寻求些冰凉的物件贴靠着。
额头上压着沉重的冰帕子,她动弹不得,便不由自主的握紧了一只大手。
迟榕迷迷糊糊的想,吴清之的手怎的冰成这样,到底要灌几壶姜茶,才能把这双手捂热。
思及此,眼角竟是溢出一行清泪。
“我把钢笔弄坏了……”迟榕抽噎道,“这物件本是独一无二的,缺了部件,就不一样了,这可怎么办呀……”
“迟榕,那些外物都不重要,你才是独一无二的。”
朦胧中,定是吴清之的手指蘸了温水,轻轻点在她的唇上,将那干裂发白的嘴唇渐渐润湿。
迟榕口中干涸,这温水堪堪入喉,竟仿佛甘霖。
迟榕已是渴极,然,躺饮甚危,吴清之心忧,于是耐着性子,只一点一点的将温水喂与她去。
但见迟榕饮水罢,呼吸渐渐趋于平稳,吴清之方才松了一口气。
于是不眠不休,相守彻夜。
【作者有话说】
看过前一版的姐妹们,我仔细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改文。
毕竟老吴是君子,再怎么干柴烈火,但榕榕是中毒,何况现在还小,他不是趁人不备的那种老牛。
这个嫩草,还是留到以后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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