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孟光拦住弟弟,复又与吴清之勾肩一下,方才说道:“吴清,如今你阖家美满,当然少不了我的功劳罢?”
他日闹剧一出,蒋孟光是为罪魁祸首,如今看来,却是他之成果,牵出一段美好姻缘。
“孟光,实在谢过。”
吴清之一面轻笑,一面与他递去一个眼神,“今日之事,更要再谢。”
迟榕立在旁的听着,根本一头雾水,原以为吴清之谢的是这兄弟二人的不懈相随,便不再挂心。
于是,终于乘上火车,车票自然选为头等座,一连几间包厢,清净整洁,窗外风景更是如画,美不胜收。
迟榕的心情渐渐的缓解了一二,只是,甫一想到从岳安乘火车至广南,约莫需要五六天的时间,她便再次蔫了下去。
索性,迟老爷惯常出远门,随身要带麻将一箱,遂即刻召集人手,速速组成一桌牌局。
这麻将一推,竟接连不断的推出五六天来,他自屡战屡胜,唯蒋兴光输得彻底。
如此,火车一路向南,但近广南之时,天气湿热非常,迟榕换罢冬衣,再席一身丝裙,却仍是捂出许多痱子。
午时,迟榕干巴巴的吞咽着盒饭,倏尔之间,便落下泪来。
但见她哽了哽喉咙,手上动作不停,狠狠的挠着腰窝,小声道:“吴清之,我想回家,我不喜欢热天,我不爱吃这些饭菜!”
吴清之奈她不得,唯有放下盒饭,一迭声的哄道:“迟榕,忍一忍,很快就到香港了。”
“你骗人!到了广南,还要坐轮船!”
迟榕终于忍受不住,指尖愈发的用力,旋即,那丝裙之下,竟渐渐的印出些浅浅的血渍来。
“我想回家……”
迟榕本不想哭的,可是身上一不舒坦,便是抑制不住的委屈起来。
然,甫一哭过,心中却又后了悔。
南方天气反常,绝不同于岳安的凉爽干燥,岂止她不适应,这一行人,未尝不是如此。
眼下,吴清之担着全家人的责任,定然更加的劳累。
思及此,迟榕遂渐渐的止住了哭,自泪眼婆娑的看一看吴清之,咬一咬嘴唇,默不敢言。
这厢,她正暗自懊恼着,谁料,竟是吴清之微一叹气,开口道:“迟榕,怪我思虑不周,教你受委屈了。”
话音刚落,迟榕正欲声辩,却见吴清之施施然站起身来,推门而出,离了包厢。
他果然是生气了罢。
是了,怎能不会置气呢,吴清之宠她无边,根本将迟榕养得顽劣,如今……
这下子,迟榕即刻慌了心神,她紧一紧牙关,再紧一紧,然,终于是一不留神,呜呜咽咽的哭出声来。
迟榕压着哭声,唯恐被隔壁包厢的迟老爷听见,谁知,压得越紧,哭得便越急。
当是时,迟榕已然哭得上接不接下气,更加的打起了嗝,却是此时,房门吱呀一声,缓缓的打开了一条缝隙。
迟榕即刻抹一抹脸,唯恐教旁人瞧见自己的哭相,谁知,房门洞开,却见吴清之手持两把水壶,立于门外。
只一眼,吴清之便急匆匆的奔上前来,紧张道:“迟榕,怎么了,别哭,是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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