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下人唇枪舌剑地争抢着,吴清之却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待这些老头儿吵累了,他才讲话:“我从英国学到一个办法,以后将货统一入进商行的库,由我安排与洋人的生意,诸位自负盈亏,按股分红。”
他站起身,也扶迟榕起了,又道,“孟光,把合同发给叔叔们。”
他行了一礼,借口今日还要挂点滴,便头也不回的拉着迟榕离了会。
远了人声,迟榕便从吴清之手中抽出了腕子:“我不是偷听,我不打你们吴家的主意。”
她紧攥着阿爹的羊毛披肩,侧着头不看吴清之。
吴清之轻叹一声,撷了落在地上的月季花,为迟榕别回耳畔:“我知道。”
迟榕不知说些什么好,吴清之把话讲得磊磊落落,她却在他面前待不住了,转身便要往院子里去,吴清之跟在她身后。迟榕道:“跟着我做什么,你不是要去挂点滴嘛?我要去院子里玩。”
吴清之道:“骗他们的。”
他仍是不懈的同迟榕一道去了院子里,“我陪你。”
迟榕心中嫌弃,和你一个老男人有什么玩的。
她本想躺在草坪上晒晒太阳,再痛痛快快地打几个滚儿,现在吴清之跟来,这念想就泡了汤。
为了不驳吴清之的面子,迟榕指着院墙借口道:“高处有一朵开得极好的花,我摘不到,你能帮我摘下来吗?”
“在哪?”
迟榕乱指了一朵:“就是那朵,对对对,离你手最近的那朵。”
吴清之折了花,迟榕正要接,他却将花直接戴在了她的耳沿,而先前的那朵,他自己拿了去,插在马甲左襟的口袋里。
“好看。”吴清之对迟榕道。
迟榕辩无可辩:“我也觉得这朵花很好看。”
吴清之道:“我说的不是花,是你。”
迟榕不言,却忽然把怀里的披肩丢给他,转身跑了。
这次吴清之没追,他看着空空旷旷的后院,待蒋孟光遣走了商行的人,两人便站在一处聊天。蒋孟光一脸贱笑:“吴清,我看你对迟家小丫头挺不错啊?”
“嗯。”
“这事吧我依我看,就得顺水推舟!你看啊,咱们要娶的是‘迟家小姐’,现在呢人见着了,不坏,也没什么心眼,除了闹了些,都还挺好的,不然你就和人家培养培养感情呗。”蒋孟光道。
吴清之沉默了片刻,忽问道:“我老吗?”
蒋孟光道:“还行,就是土了点儿。你看你披的这个披肩,老土,这都是上了岁数的人戴的。你这样,等你病好了我领你去剧院里看看,带你了解一下现在的新风尚。”
吴清之道:“你不懂。”
蒋孟光嚷嚷起来,吴清之不理他,回屋里传晚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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