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榕腔调有变,吴清之以为她是强忍着手上的疼痛,于是速速遣了管家去取烫伤膏药,又叫小柳重打一盆凉水来换。
两人皆是不敢怠慢,即刻领命办事。
吴清之端着迟榕的腕子,轻缓的对着烫伤处吹气,还时不时的看看迟榕的脸色,生怕又弄疼了她:“迟榕,可有好受些?”
迟榕不知道吴清之问的是哪种好受,是心里的还是身上的,只开口道:“吴清之,谢谢你。”
迟榕本为了小柳一事万般自责,心中郁结至极,吴清之此番,已是全然疏解了她的心结。
她只觉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险险的要落下来了,于是要伸手去擦。
“小心手!”吴清之低呼一声,一下子握住迟榕的腕子,心跳都快了几拍,“拿伤手擦眼睛可怎么得了!”
迟榕没留意伤手,被吴清之训了话,这才讪讪的笑了起来。
不过片刻,管家便携了小柳返回厅中,凉水药膏纱布已全部备好。
管家好心道:“少爷,让小柳给少夫人上药罢,她是姑娘家,手劲儿小,下手自然轻些,少夫人也少受罪。”
管家说得在理,并且极为妥帖,可吴清之却冷冷的睨了他一眼。
吴清之本想亲自为迟榕上药,他总怕下人粗心,碰坏了迟榕,她那样细皮嫩肉的模样,最是让人放心不下。
可管家既已这般劝导了,吴清之也不好推辞,只得压下这心底藏的想法,让小柳上前伺候。
小柳动作至轻至柔,生怕哪里莽撞了,又让少夫人手疼起来。
她实在是又喜又忧,一方面心里高兴,往后一家老小终于有了度日的根本,一方面又恨自己鲁莽,一惊一乍的吓到了少夫人。
“小柳,你要嫁的是个什么人?。”
迟榕看着小柳为她上药,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柳不假思索的说:“他是我的青梅竹马,是个木匠,我们从小在一个村子里长大的。”
她眨巴眨巴眼睛,眸光晶晶亮亮,“少夫人赏我的嫁妆,还够我俩开个木作坊,等您和少爷有了小少爷小小姐,我一定要做好多木头玩具带来给您。”
小柳心意坦诚,却把迟榕给说红了脸:“胡、胡说八道,我才不要生什么孩子呢!”
生儿育女,这是迟榕最难以想象也是最羞于启齿的话题。
她于是慌慌张张的看了吴清之一眼,遂嚷嚷起来:“你出去出去,我要和小柳讲悄悄话!”
吴清之本意是要守在此处看着迟榕上药的,可接了这道羞羞切切的逐客令,哪还有赖着不走的道理。
“迟榕,”吴清之只叫她一声,薄唇开合,做了个无声的唇语出来,“我等你。”
等什么,有什么可等的,等她上药还是等她——等她允了他们的事……
吴清之总是把最暧昧的话说得最是模棱两可,实在是蓄了意的向她使坏!真讨厌!
迟榕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如烟火升天爆裂。
见吴清之与管家退出了屋子,迟榕忽附耳上前,神神秘秘的对小柳问道:“小柳,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问题要问你,别人都帮不了我,只有你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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