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二爷立刻蹿起一肚子的火气来。
这死丫头当真是投了敌了!
人影将近,迟二爷便长出一气,大着嗓门说:“阿榕,你这衣服哪来的!”
迟榕低头打量自己一眼,以为是衣不得体。
可那厢,吴清之却先告了礼,温文尔雅的一笑:“不瞒二爷,天热了,我选了些清凉的布料,请人裁成衣服。另有几匹素净的料子,不日便送去迟府,孝敬二爷和岳父。”
迟二爷于是坚持不懈的再看了迟榕一看,竟发现她腮帮子上有一大块红印子,当即喝道:“你脸怎么回事,谁打你了!阿榕,有什么事只管告诉二叔,老子马上就将那孙子扒了皮丢进海里喂鱼!”
见她二叔盛怒,迟榕后退一步,只讪讪的笑起来:“我坐车睡着了,脑袋枕在……枕在他腿上,就留了个印子。”
说罢,还很是娇怯的用胳膊肘顶了吴清之一下。
吴清之垂眸,与她目光交错,自是温情款款的样子。
“二爷莫怪,这几天夜里没凉风,迟榕总睡不好,白天乏了点也是常事,只怪我风扇买的晚了。”
迟二爷腹诽,这吴清之心思缜密,说话做事皆是滴水不漏,教人左右挑不出毛病来。
他大哥迟克信是一根筋的读书人,一会儿见了面,定要被吴清之这斯文的皮相和稳重的做派给骗住。
既然无可责怪的,迟二爷也只得哼了一声,自在大厅中寻了一处不靠窗的阴凉地儿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向吴清之问起闲话来。
这两人在话里明枪暗箭的互相过招,只有迟榕巴巴的守在通行窗口,每隔四五分钟便要问上工作人员一次,轮船到底几时入港。
直到那玻璃窗口里的姑娘被问烦了,水面上才传来一声尖锐的船哨。
他们在出站口等着,一个个旅客皆拎着皮箱鱼贯而出,左等右等,最后只剩几位行李繁多的旅客,用小板车推着行李缓缓出站,却始终不见迟榕的阿爹。
吴清之与岳父素未谋面,自是不好多言,只沉住气站在迟榕身后,可那最是话痨的叔侄二人却急了,悄悄对话起来:“二叔,你是不是把我爹看漏了!说不定他早出来了,没看到咱们。”
迟二爷一巴掌拍在迟榕的后脑勺,用看神经病的眼神回看过去:“放屁,那可是你老子!你怎么不说是你看漏了你爹!”
“我个子矮,你在我跟前这么一挡,我看得到谁,谁还看得到我!你看你夏天晒得黢黑,万一真是我爹认不出你了呢!”
这爷俩争锋难下,吴清之丝毫插不进嘴去,正含笑着,却见一位身穿靛青长衫的男人急急的向出站口跑来。
此人提一件极为轻便的小箱子,虽然步伐急切,但笑容不减,走近了,忽大喊一声:“哎——二弟!是我二弟吗,你怎么晒得那么黑啊!”
迟榕闻声,扭过头去,见那来人模样,即刻高呼道:“阿爹!阿爹!我在这!”
这中年男子脚下生风,几步便跑出出站口,在迟榕的后脑勺上又拍上一记巴掌,一吸鼻子,叹道:“我女儿长这么大了!不仅长高了,还长胖了,哈哈哈,看来不止为父伙食好,我女儿也有福!”
他一转头,目光停在吴清之身上,和颜悦色道:“想必这位青年才俊就是我女婿小吴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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