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去过商行,迟榕便有意无意的多方面打听起招聘的事情。
她先是旁敲侧击的打电话问吴清之:“你今天工作忙不忙呀,会不会早些下班呀,我怕你在操心招聘的事情呢。”
可吴清之的答案却毫无参考价值,他只道:“行政人事之事务都是张启芳来管,我不过是批复签字。迟榕,可是家中有什么事情,怎的这样急?”
吴清之这般坦然的回问,迟榕竟一时半刻编不出什么像样的借口,于是唇舌打架,磕磕巴巴的小声哼唧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就是有点……有点想你了。”
此话乃是迟榕急中生智之所言,可发自肺腑,不带半分虚情假意。
故虽声细如蚊,却教吴清之听得真切。
迟榕心中有他,吴清之自是眷恋万分。
“迟榕,我也想你。今天我一定早些回家。”
近来商行事务繁杂,吴清之偶尔要加一加班,公馆里便只留迟榕一人用饭。
譬如今日,他虽从早到晚一刻不歇,又是滴米未进,却仍有一堆工作尚未理清。
吴清之难以从工作中脱身,但却不肯不顾及儿女情长。
于是挂了电话,立刻唤来隔壁秘书办公室的蒋孟光和蒋兴光,下了死命令:“下午六点前务必将所有账目核对清楚,不可拖延。”
话毕,自是不去理会蒋家兄弟的唉声连连,只更加专注的奋笔疾书。
这厢,吴清之日理万机,争分夺秒,而另一边,迟榕则又拨出一通电话。
她照着电话边的小本翻翻找找,最终找到了蒋兴光办公室的电话。
数声忙音响过,电话方才接起,迟榕毫不客气,单刀直入的问道:“蒋兴光,请问商行招聘的事情定下来了没有,报名截止到几号,什么时候考试面?”
蒋兴光正被砖头厚的账目扰的焦头烂额,迟榕问商行的事情,却是问他不问吴清之,费解之余,更有几分暴躁:“你两口子没完了是吧,前脚吴清压我加班,后脚你又来了,这种事情你直接问吴清不就好了吗!”
迟榕只恨蒋兴光脑子转不过弯来,但顾及这厮现在辅导她学会计,便不能与他犟嘴,故好声好气的说:“我要是问了吴清之,他不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吗!到时候我还学什么习考什么试,直接被他开后门抓进来!”
蒋兴光明白迟榕的想法,她要学会计,便是为了自凭本事寻事情做,不走吴清之给的捷径,这点让他很赞同。
于是将人员招聘的事宜一一告知,最后另附一句:“就你现在这三脚猫的功夫,能看明白账本就算不错的了!要想比过参试的其他人,就得更加努力!”
迟榕听罢,心中窝着火,却无处发泄。
蒋兴光说的不错,岳安第一的皮革商行,招人用人,自是精益求精,哪轮得到小鱼小虾班门弄斧。
更不要说岳安城内城外,到底会有多少人慕名而来,使得竞争难上加难。
迟榕若是想搏得一个面试的机会,就必须付出双倍、乃至百倍的努力,才能堪堪握住一块敲门砖。
她暗暗握紧了拳头,告了声多谢与回见,便挂断了电话。
如此,迟榕心中唯一一点的侥幸便被掐灭了,只将房门一关,即刻翻开教材书与草稿纸,埋头苦学。
迟榕不笨,甚至脑子很是机灵,只是平日里聪明全用在旁门左道上,这般绞尽脑汁的琢磨学问,却是第一回。
还未停课时,她倒是认真读过几天书,但最多不过是为了好看的成绩,死记硬背的读死书,不堪大用。
今时今日,迟榕终于明白了所谓应用二字。
初而学,深而用,她虽然通读了教材,背下了公式,亦能根据所给数字作出计算,得出结果,却更加的有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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