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应当不在城内吧,”女娥公主想了想说道,“不是谁都能当上护法,得有一番作为才行。”
护法这种不能靠月神天选的职位,能者自居。家族要想保住护法之职,则需要用心培养下一代,否则很容易将地位拱手让人。
“可知她们去了哪里?”
“不知道,”女娥摇头,“除了巫女,没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苏希锦几乎已经完全确定,四国之乱是由月萨国挑起。月萨国这般做,虽不知缘由,但其用心叵测,让人遍体生寒。
“我跟你讲,最近月萨城可热闹了。”
“怎么说?”
“前些日子郝崎天不是从外面弄了个花魁吗?为此还被刑堂关了好些天。谁知就在他坐牢的这段日子,青护法家的小姐也看上了那花魁。”女娥公主幸灾乐祸,“两人为此大打出手,双双被刑堂的人抓了进去。如今青护法家的恨不得将那花魁逐出月萨城。”
苏希锦:“……”
这是一个好办法,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人啊,只要放弃节操,在哪里都能活得风生水起,譬如玉华公子。
苏希锦正在心里感叹冷玉华男女通吃,突然就被一道强光照射,那光耀眼直刺得人睁不开眼。
“这是什么光,好刺眼。”她忙捂了眼睛问。
女娥面色平静,摇头表示,“不知道,从去年开始,隔段日子就会来这么一遭。”
“不过我有次从我娘口中听过一个小道消息,”她捂着嘴,神神秘秘。
“什么小道消息?”
“你听过护国镜吗?好像与那有关。”
苏希锦听过,之前审理曹华案时,曾听死者妻子提起过。
“我以为那只是民间故事,”她说,“莫非真有?”
“谁知道呢?”女娥耸了耸肩,低头一口将茶水闷掉,“自打跟左护法一起共事,我娘就变得神神叨叨的。”
今日天气好,太阳晒在人身上暖洋洋让人想睡觉。苏希锦靠在长椅上,手下意识护着肚子,昏昏欲睡。
拾娘进去拿了薄被,罩在她身上。眼见着她睡着,女娥也不便打扰,摸着手中圣女令往东南角禁地而去。
苏希锦怀孕三个多月时,食欲不振,逐渐吃不下饭。担心腹中胎儿营养不良,每次都逼自己多吃一点,无奈吃啥吐啥。
每当这时,她就想起林氏亲手做的饭菜,和韩府里的药粥。又想到外面大乱,韩韫玉身处第一线,不知如何危险。由此更是茶饭不思,孕吐不止。
为此女娥和玉华公子操碎了心。这日又逢她大吐不止时,女娥大骂赵王行动迟缓,去了这么些日子还不回来。
“你想吃什么?”她问,“我让小厨房给你做。”
苏希锦道想吃封都本地食物。
“以前没法子,如今还真有,”女娥拍了拍脑袋,“东南角府邸里的姑娘,就是封州人,说不定你俩还认识。我这就让她来给你做饭。”
说着匆匆离去,待她一走,苏希锦抹了抹嘴,低头喝起白水来。
很快女娥便带着谢婉过来,多年不见谢婉美貌依旧,只没了以前的忧愁气质。她似乎沧桑了些,身上却多了几分看穿世事的从容。
“苏……?”看见苏希锦,她甚是惊喜,张嘴欲唤。
苏希锦使了个眼色,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冲她摇了摇手。
“这位是苏大人,谢姑娘想必听说过她的名字,”女娥爽朗笑道,“苏大人如今怀有身孕,想吃些家乡菜,不知谢姑娘可否帮忙?”
苏希锦正担心她不会做,谢婉却从善如流点头,很快下去做了几道菜。
菜品精美细致,色香味俱全,一看就是经常待在厨房的人。
“谢姑娘人美手艺也好,”女娥食指大动,“日后你就多过来帮忙吧,咱们三年岁相差无几,正好说得上话。”
谢婉温柔道好,从此恢复自由,行走于两府之间。
是夜,赵王终于回来了,也带回了外界越加严峻的形势。
“三国围城,韩大人率兵联合周世子抵抗辽国,邱将军、段将军分别与吐蕃、西夏对峙,军心涣散,将士不战而降。幸而有宋世子发明神兵神器,这才找回了些信心。”
赵王郁闷低迷,眉目之间浓愁不散,他为陈国皇室,如今朝廷正值危难之际,他却居于这一隅,苟活存世。
“乐柯为陈人,自小享百姓供奉,而无以为报。此刻正是乐柯报答之际父皇、百姓之际,”周乐柯沉吟说道,“而今唯放心不下阿婉。”
“大人,”他说着起身,“乐柯有一事请求大人帮忙。”
“王爷可是想让下官帮你照顾谢小姐?”苏希锦想起谢婉那一手熟练的厨艺,离开京城的这段日子,想必吃了不少苦。
“正是,”周乐柯拱手,“离祭祀之日还有数月,外面兵荒马乱,尸首遍地,乐柯想着至少这几个月,还是月萨最安全。”
苏希锦曲起手指,“王爷不如先跟谢小姐商量一下,或许谢小姐有不一样的想法。”
就比如她,若是可能,宁愿与韩韫玉站在一起。
赵王无言,沉默离去。
也不知两人如何说,反正之后几日,谢婉做的饭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让女娥公主好一顿抱怨。
隔日,终日游荡、招摇过世的玉华公子回来了,一来便挤开苏希锦,坐在了她的躺椅上。
“奴家在外奔波,用尽心思打探消息,大人倒是安逸得很。”他翘着二郎腿,一手摊开,示意苏希锦为他倒茶。
“有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什么?”
“好消息。”
“你夫君韩大人来了,就在景王府。”
“坏消息呢?”
“月萨城增加人手,加强防备,咱们可能逃不出去了。”
可真是一喜一忧,苏希锦低头写字,浸满墨汁的毛笔在白纸上划出一道长杠。
“你怎的一点也不担心,不想你家韩大人?”玉华公子摇了摇扇子,优哉游哉来到她身后,“’合’,这是什么意思?”
最后一笔落下,苏希锦拂袖收笔,“只得这么些?没别的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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