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万籁俱寂。
终于只剩下霍栩一个人。
他在床上坐了片刻后,开始拆绷带和石膏。
学医四年,医术精湛,他清楚知道自己身上的伤,哪些是要害。
纱布和石膏拆了一大半,只留胸腹处固定肋骨的那根,霍栩掀开被子,下了床。
迈巴赫140码飙车,半小时后,他回到了郊区的一座别墅。
这栋别墅,是他的私人空间,里面放的都是他的一些收藏品。
他平常很少过来。
只有在情绪非常低靡,重度抑郁的时候,才会来到这里,一待数日。
车停进地下车库。
霍栩捂着刺痛的胸口,跌跌撞撞走进别墅。
好久没有过来,家具都蒙着白色防尘布。
空气阴冷潮湿。
霍栩连灯都没开,扶着墙壁,朝收藏室的方向走去。
“哗啦——”
门打开后,里面罗列着一层又一层的货架。
架子上,放着许多古玩珍宝。
霍栩无视这些珍宝,走到一个小盒子前,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面,躺着一个被修复过的塑料草莓发卡。
为了一模一样,修复的时候,用的是和原来相同的材料,可因为原材料就很劣质,以至于这些年过去,发卡风化的厉害。
他不敢碰,怕一碰,又碎了。
霍栩握着盒子,嗓子里干痒,咳嗽了几声,牵扯到胸口那根断裂的肋骨。
他脸色白了白,却没有皱眉,好似习惯了疼痛。
扶着橱柜,一瘸一拐地朝收藏室更里间走去。
那里有个暗门,上着电子密码锁。
他以拳抵唇,一边咳嗽,一边输入一串密码。
“嘀嘀——”
电子锁解开,小隔间的门哗啦一声打开。
夜幕四合。
冬日的夜晚,月光皎洁。
透过气窗照射进了暗室里。
只见,静谧的暗室内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画板。
每一个画板上,都素描着一个女孩,那些女孩的年龄从七八岁,逐渐成长为十六七岁亭亭玉立的少女,再到二十岁温柔娴静的女子。
可是。
除了小时候模糊不清的五官之外,其余的每一张素描的脸上,都没有五官。
空白的脸,在苍白的画纸上,一张一张,罗列堆叠,形成了梦魇般深沉的执念。
“咳——”
霍栩突然咳出一口血,鲜血飞溅在了画中人没有五官的脸上。
他深吸着气,指尖轻颤,拿起一旁的炭素笔,开始在画板上涂鸦。
他画得很认真,眼神专注。
就好像突然有了灵感,一股冲动,让脑子里空白了十多年的那张脸忽然丰满了起来。
霍栩坐在画板前,认真地涂鸦着。
一整夜,就这样过去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终于完成了所有画作。
抱着怀里的小盒子,霍栩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
清晨的阳光,照亮了小小的暗室。
满室画架上的女孩,赫然都被添上了鲜活的五官。
或低眉浅笑,或生气娇嗔,或伤心含泪。
而这些,都是同一张脸。
虞软软的脸。
糖糖。
哥哥这些年,遇到了一个跟你很像的人。
我曾以为,她恶毒卑鄙,自私阴暗,可她却是这个世上,除你之外最爱我的人。
当初,我失去了你。
如今,我也要失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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