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晔心中好笑,面上却严肃起来,“潼关就是朕的命门,失潼关,关中不保,长安不保,大唐不保,朕把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你,是相信你,你是怎么做的?出兵冒进,攻打陕虢,朕问你,你守得住陕虢吗?”
“这……”
“当初你们九人,就你跟周云翼心思机敏,朕对你寄以厚望,可惜你坏就坏在机敏二字之上,沉不住气,见利忘本,潼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人长驱直入,朕和大唐亦不复存在!”说到此处,李晔心绪也跌宕起来。
他们九人在李晔的规划中有重要作用,压制武人,进而取代唐末武人。
没想到刚迈出第一步,马开山阵亡,张行瑾有武人化的趋势。
“小人、小人对不起陛下!”张行瑾泪流满面,跪在地上。
李晔没去扶他,“朕这次调你回来,就是磨练你的脾性,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
张行瑾不敢抬头看李晔,低着头。
“大唐衰微至此,朕能依靠的就是你们了。”这是李晔的心里话。
张行瑾蓦然抬头,泪水未干,眼中却有神采,“末将必不负陛下,不负大唐!”
李晔点点头,该说的都说了,能不能听进去就是他自己的事。
眼下晋梁争夺河中,晋军失利,梁军兵锋正盛,对自己不是一个好消息。
潼关必须有得力人去镇守。
李晔想来想去,最合适的人选只能是李筠。
两场大战,李筠奋勇杀敌,勇猛而不失沉稳,表现好于高行周。
高行周勇猛的有些莽撞,几十疲惫重骑就去冲击李继筠的三千骑兵,把马开山葬送了。
不过高行周毕竟年轻,跟张行瑾一样,成长空间巨大。
人跟刀剑是一样的,需要磨砺。
又过了一天,河北的战报传来,李克用听闻河中失利,不敢去支援山东朱瑾朱瑄,遣沙陀骑将安福顺、安福应、安福迁统率三千精骑,跟魏博节度使罗弘信借道魏州,增援兖郓的朱家兄弟,自己则统大军回攻河中。
山东是朱温的心腹大患,河中也是李克用的心腹之地,河中落入朱温之手,等于在心口被朱温顶着一把刀子,北进可攻太原,东进可攻昭义。
如此要命的地方,李克用怎么能放任它落入死敌之手?
李克用亲自出马,河中估计也差不多了。
除非朱温把主力从山东调回来。
不过对于朱温来说,吞并山东更为紧要,拿下河中只是锦上添花,但拿下山东,就完全占据中原之地。
自古即有名言:得中原者,得天下。
李晔一直在华州待了八天,才回长安。
长安立即万人空巷,上次偷袭韩建,胜之不武,这次是实打实的胜利,没有水分。
李茂贞这几年地盘膨胀,人也跟着膨胀,动不动就领兵来打长安,长安百姓自然恨之入骨,李晔御驾亲征,击败他,可想而知对民气的提升有多大。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这句话放在唐末是错误的,政治才是战争的延续。
没有战争实力,连生存都得不到保障,谈什么政治?
而一旦打了胜仗,带来的红利是巨大的,军心归附,民心安定。
另一大红利就是心理优势。
至少现在的长安,跟李晔一个月前离开时的长安大不相同。
有人气了,也更有活力了。
不时有百姓把煮熟的鸡蛋往士卒手中塞,还有大姑娘小嫂子投来的眼神,小伙子们把胸挺的更高。
就是一些新加入进来的士卒自尊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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