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在台阶下的亲卫都忽然感觉压力陡增,这帮书生的力气变大不少。
不过没有皇帝的命令是保护赵崇凝,而不是杀人,不拔刀,很快就淹没在人潮中。
尚书公衙前乱作一团。
十几名亲卫都的人挡在赵崇凝身前。
赵崇凝怒火攻心,“尔等是在作乱!”
“啊,裴侍郎被奸佞害死了,诸位为裴侍郎报仇!”
“报仇!”
赵崇凝听到下面的喊声,心中一惊,裴枢死了?“到底怎么回事?尔等不要乱,不要乱!”
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压不住了。
若不是亲卫都的人把他护在中间,恐怕早被失控的人群淹没。
而且很显然,他就是别人嘴中的“奸佞”。
赵崇凝满头大汗,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个人的安危倒也罢了,若是耽误改制大事,那便是大唐的罪人!
赵崇凝心急如焚,偏偏没有任何办法。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马蹄声由远而近,轰隆隆的,震动地面砖石。
“陛下有令,各部旧员退出尚书台,负责以谋反论处!”刘全礼尖着嗓门吼道,身后四五百名骑兵,刀已出鞘。
见了明晃晃刀子,作乱之人气势为之一滞。
“别听他的,阉党与赵崇凝内外勾结,蒙蔽陛下,不要怕,他们不敢动手!”人群中总有四五个相同的声音在鼓噪。
这些三省六部的旧员,很多都是经历了田令孜和杨复恭时代,历代文人士大夫把大唐衰微的缘由归结到阉党身上,对阉党恨的牙痒。
刘全礼的出现无疑燃起了他们更大的怒火。
人群中有人暗中掏出短刀。
望着涌上来的人群,刘全礼眼中只有冰冷,他不是赵崇凝,也没读过多少圣贤书,而是冰冷的皇宫底层爬上来的。
平日在皇帝面前温顺如犬的刘全礼,现在如同一只饿狼,“妄动者,格杀勿论!”
三省六部不全是官员,还有各部跑腿的小厮、衙役、差吏。
这些人也混杂在人群中,不乏一些悍勇之徒,向刘全礼冲了过来。
骑兵交错而过,最前的几人倒在血泊中。
“阉党杀人了,阉党杀人了!”人群中爆发更大的激愤。
刘全礼冷眼相对,“所有人等,但有站立者,格杀勿论!”
“不能杀,不能杀。”站在台上的赵崇凝反而帮作乱者说话。
又是十几人倒下,鲜血像溪流一样在台阶下蜿蜒。
终于有人害怕了,跪伏在地。
什么事都要有人带头,真正不要命的毕竟是少数,在明晃晃的横刀面前,很多人忽然觉得,有一块良田也是不错的,皇帝没让他们吃亏,转租给流民一样能过好日子。
一大片的人跪下,将站着的七八个人凸显出来。
这些人身材魁梧,虽然穿着各部朝服,但看身形明显不是官老爷。
刘全礼脸皮跳动,目光在跪下的人中扫动,“抓活的。”
骑兵下马。
几人眼中忽然爆出凶光,冲向台阶上赵崇凝,沿途砍杀跪下的官吏。
赵崇凝被一连串的变故惊呆了,但他身边的亲卫都没有呆,拔出横刀,迎接冲击。
对方像飞蛾一样扑上来,不避刀刃,只求能将短刀刺入赵崇凝身体中。
不过亲卫都都是军中百里挑一的好手,有人甚至用身体挡住短刀。
鲜血飞溅到赵崇凝的脸上,让他的眼神一点一点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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