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晔的军事胜利,长安也在渐渐恢复元气,虽然比不了汴州、成都等地,但在偌大的西北,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大城,毕竟是汉唐故都。
疾风骤雨的乾宁元年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过去。
辞旧迎新,第一声春雷还未到来,来洛阳的消息震动天下。
梁军猛将张归霸雪夜突袭新安,李存信措不及手,大败,只率几百人突围而去,却并不敢去见洛阳城下的李克用,而是向北渡过孟津,逃回河东。
朱温尽斩城中俘虏,人头筑成京观。
这场酣畅淋漓的大胜让七万梁军声势如雷,正围困洛阳城的李克用大惊失色,计谋再好,执行者出了问题,也只能徒呼奈何。
梁军趁胜而来,士气正盛,之前被按在洛阳城中的张全义也蠢蠢欲动起来。
最麻烦的是,冰天雪地,战马无法冲锋,沙陀铁骑威力大减。
晋军大帐内,李克用的脸就像一块冰,之前还形势大好,仿佛一夜之间,又成了骑虎难下。
李存信和康君立逼反李存孝,李克用毒杀康君立,却对李存信信任如初,现在他为这种信任付出惨重代价。
“梁军只有七万,我军九万之众,何愁朱贼不灭!”作为骁将的李落落自然见不得李克用如此瞻前顾后,在他眼中,梁军并非无敌的存在。
而沙陀一系的将领都持这种态度。
唯有周德威、盖寓等人面色阴沉。
李克用的目光飘向盖寓:“我军可有胜算?”
盖寓还没说话,帐外斥候急奔而入,“报大王,丁会、张存敬三万大军攻破隰州!”
李克用独眼一黑,差点看不清东西。
但噩耗远不止此,又有斥候进帐急报:“梁军大将庞师古六万大军出徐州,与葛从周、朱友裕合攻郓州,生擒朱瑄。”
帐中落针可闻,刚才还积极请战的将领全都鸦雀无声。
朱瑄朱瑾兄弟据郓、兖二城死扛朱温多年,朱瑄败亡,朱瑾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面对来势汹汹的朱温大军,晋军上下再也没有敢与之决战的勇气。
盖寓叹道:“大王,我军大势已去,朱温大势已成,不可与之战,宜退往河阳。”
洛阳就像一只大瓮,难进同样难出,李克用空有十万大军,但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他,表面看,他的兵力多于朱温,但朱温是内线作战,李克用是外线,来自汴州、许州的大军随时可支援过来,朱温哪怕败上几场,只要他本人没有被擒杀,任由翻盘机会。
但如果李克用在洛阳地区战败一次,等待他的就是万劫不复。
“退军!”李克用无力的挥手。
晋军从孟津退往河阳,不过朱温士气如虹,当然不肯这么轻易放过这个宿敌,大军紧随其后,孟津没扛住一个时辰,就被梁军攻陷。
河阳经过李罕之这么多年的糟蹋,被毁坏的差不多了,十万晋军无法立脚,再度撤回昭义。
朱温大军屯于河阳,意气风发,此次大军西出,虽然没有打下关东,但整个河中、陕虢、河阳全部落入手中,更令他欣喜的山东多年的两颗大钉子户,被拔出一颗,朱瑾朱瑄兄弟的犄角之势已破,剩下的朱瑾也扛不住他的宣武大军!
还有李克用这个老对手,在自己兵锋之下瑟瑟发抖。
仿佛一瞬间,天下唾手可得。
“晋军所持者,不过沙陀铁骑,如今天寒地冻,战马熬不住冬战,晋军势弱,大王正应一鼓作气,长驱直入!”李振在其身后恭声说道。
得到河中及河阳,河东、昭义处于梁军的打击之下。
朱温怎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眼中神光闪闪,“兴绪所言不错,但李鸦儿纵横天下二十载,我军击败他不难,但要击灭他不容易。”
李振道:“如今大王收取河中、陕虢、河阳、郓州,天下大势尽在大王之手,大王正可借天下之势,卢龙李匡筹,素来与李克用有仇,只需大王一封书信,卢龙之兵可攻李克用之北。义武节度使王处存向来憎恨沙陀人,大王起兵,其必响应。成德王镕数次抵挡李克用吞并河北,如今李克用势弱,王镕焉有坐视之理?魏博罗绍威数败于我军,已然俯首,大王令其北攻昭义,其不敢不从。此三路大军为前驱,大王、丁会将军押后,六路大军,晋军就是三头六臂,也必败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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