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湖南水军只是观望。
欧阳思回望部众,身边的亲兵眼神躲闪起来。
大战至此已经持续三个时辰,荆南水军尽力,他自己也尽力了,一念至此,牙将的惯性思维让他作出了抉择,“传令,撤退!”
“将军!”几个水军都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欧阳思早已找到一套说辞,“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军只是暂时撤退,回大营休整,来日再战。”
无路可退但可以苟且偷生,以前的日子也是这么过的。
忠义堂可以感染生性淳朴的将士,对他欧阳思不过是笑话。
“韩将军怎么办?周将军那里也不好交代。”亲兵鬼鬼祟祟道。
“要什么交代,有利则进,不利则退,本就是水军常态,本将只问你们,愿意把性命交代在这里吗?”
亲兵和都头们一个个低下了头。
船上勇猛之人早就跟着韩彦钊跳上敌船了。
黄昏降临的时候,水面上只剩下岳州战船,连湖南水军都退去了。
船上的激战仍在继续。
韩彦钊控制了一艘敌船,在岳州水军中像困兽一样胡乱冲撞。
“唐军败了,唐军败了!”四面岳州水军笑嘻嘻的叫喊,仿佛猫捉耗子一样戏弄这支最后的唐军。
韩彦钊的心在滴血,殷红的横刀上全是缺口,身边百十来将士也都乏力了,大力的喘着粗气,没有一人身上不带伤。
“降者免死!”杜洪站在船头,一脸喜色,损失虽然大了一些,但还是值得。
此战之后,自己必会成为朱温面前的红人。
他早已洞悉梁军的软肋在水军,而放眼汴梁诸将,没有一人能统带水军。
“做你粮的春秋大梦,大唐不败!”韩彦钊歇斯底里的吼声回荡在暮色之中。
四周的火把渐渐亮起。
杜洪笑道:“唐廷大势早去,天下归于汴州,冥顽不灵,那你为唐廷殉葬吧,烧死他们!”
周围船只的火箭倾洒而下,韩彦钊的船很快就燃烧起来。
韩彦钊在沉沉暮色里眺望关中方向,嘴中呢喃了一句,“大唐……”
“将军快看!”身边亲兵却指着东北方向。
韩彦钊猛地转头,只见东方火光大起,他记得那是岳州和敌军水军营寨的方向。
“周将军,是周将军,儿郎们,大唐没有抛弃我等,大唐没有抛弃我等!”年近四十的韩彦钊激动的难以自持。
杜洪同样也发现了东面的动静,登时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可能!”
整个水面都在映照着火光,在暮色中更令人惊心动魄。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我们转道投奔马殷!”杜洪面如恶鬼,却不知此情此景,天下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南面,湖南水军的战船冲破夜色,再次出现在战场上。
牙兵们你看我我看你,终于一把横刀贯穿杜洪的背心,杜洪惨叫一声,刚要转过身看是谁下的毒手,眼前寒芒一闪,他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韩彦钊在烈火中看着对面发生的一切,哈哈大笑起来,“天佑大唐!天佑大唐!”
几个亲兵抱着他跳入湖水中。
过不多时,就被湖南水军救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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