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决定做点什么,即便干不赢后金,也要磕掉努尔哈赤几颗门牙!
望着眼前这些湖广、浙江、贵州等地抽调而来的精兵强将,望着远处跟着的黑压压的长枪兵(浙兵),刘招孙眼珠转动,开始打起主意。
在原本历史位面上,东路军之所以被围,除了粮草不足,被迫进兵外,最主要的是主帅冒进。
而冒进的原因则是被敌人忽悠。
后金兵穿着明军衣甲,打着总兵旗号,诈称杜松军迫近赫图阿拉,要刘綎领兵配合。
刘綎争功心切,稀里糊涂进了包围圈。
在地形狭隘的阿布达里岗,车营大阵难以展开,加上建奴死兵持续冲锋,明军很快溃败。
最后顽抗的五千浙兵被数倍于己的八旗军分割包围,屠戮殆尽。
刘招孙决定开一开脑洞。
如果明军能换个开阔战场,五千浙兵从容结阵,发挥车营的优势,能否挡住后金兵?
如果朝鲜人将领不那么怂,舍弃不靠谱的火铳,用步弓与建奴弓手对射,明军会不会坚持更久?
如果决战的那天,明军处于上风向,朝鲜兵的火器能否发挥更大威力?
如果刘綎远离前线,开战后没有被巴牙剌一波冷箭带走,明军是否还能多坚持一会儿?
如果叶赫部能早些前来援助,东路军能否避免全军覆灭?
如果自己有一把加特林加无限子弹,哒哒哒冒蓝火的那种·····
刘招孙表示充满期待。
就在穿越者仔细盘算时,队列忽然停滞下来,家丁回来禀报,说是发现杜总兵旗帜,杜松塘马,约莫有十五六人,嚷嚷着攻破镶黄旗了。
说曹操曹操到!
刘招孙转身望向义父,义父正勒住缰绳,抬头望向前方,战马打着响嚏,在雪地里来回踱步。
这位大明总兵戎马半生,已是须发尽白,眉宇间却是大将才有的从容镇定。
作为南兵代表,这次被杨镐分到东边最难走的路线,刘綎心中颇为郁闷,忽然听说杜松派人来,还早他合击建奴,不由吃惊。
“让他上前·····”
正要开口招呼塘马上前问话,身后忽然传出熟悉声音:
“义父且慢,”
回头看时,正是麾下义子刘招孙。
这些年东征西讨,箭矢刀枪,九死一生,义子早已所剩无几,这刘招孙也是百战余生,在众义子中虽是排行十三,却是天生蛮力,力能搏虎,平日里与刘綎关系也最为亲近。
“小十三,你有话要说?”
刘招孙环顾四周,示意家丁退后几步,压低声音:
“义父,咱与北兵无甚瓜葛,如今杜松有了好处,如何会想起咱们?再说那杜松和义父同为总兵,竟敢调遣咱们?孩儿以为,其中有诈!”
刘綎冷冷一笑,挥手打断:
“杜疯子这次进兵,带的都是精锐人马,火器也是最好,杨经略的意思,是让他统领四路大军,你不知杜松此人,当年他在蒙古,分兵合击,斩杀蒙古骑兵,可是厉害,此次击败奴贼,也在情理之中,这种时候,就莫要计较什么南兵北兵了!”
刘招孙心里暗笑,你不计较,人家偏要计较,这次摆明了是要南兵去送死,刘綎没注意义子表情变化,继续道:
“若杜疯子击溃镶黄旗,咱们也不能闲着,当立即舍弃辎重,率精兵追上去!明晚便能在赫图阿拉喝酒,破了赫图阿拉,奴酋逃不远,有监军大人在,给咱们南兵争功,怕他辽兵作甚?”
刘招孙心中暗笑,若是一波追上去,进了后金军埋伏圈,明天怕是要去阴曹地府喝酒了。
无论如何,他绝不能让这几个假冒塘马得手。
如何才能让刘綎相信自己,同时又维持部队士气,不至发生内讧。
他沉思片刻,心中主意已定。
“给孩儿一百家丁,留他们在营中歇息,若是有诈,他们必定不敢停留!”
刘綎不知义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挥手打断:
“咱急着行军,歇息个啥!还有,你不可造次!惹恼了杜松,杨镐不会给咱好果子吃!”
刘招孙翻身下马,以头抢地,对着刘綎连磕几个响头。
“义父,给孩儿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内问不出什么,孩儿提头来见!”
刘綎意味深长的打量着眼前义子,心中诧异,平日大大咧咧的刘招孙竟有如此城府。
这时又有家丁催促,尽管不情愿,刘綎还是点了点头,让义子去会会杜松塘马。
不过刘綎忧心忡忡,南兵北兵本就势同水火,大军在外,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什么矛盾,便不好收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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