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些想法。”
夜幕下的孙宅,空气中混杂着烟灰与血腥气,一片安静,只有火把的燃烧声,噼啪作响。
就在案件陷入僵局时刻,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无数道目光倏然望去。
人群散开,走出提着灯笼,穿皂吏袍服的少年。
没人对他陌生,不久前,他还扮演着悍匪的角色,如今,重新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放肆!”赵知县怒斥:“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他心情极差,炮筒一般。
“无妨。”穿绯红官袍的李巡抚开口阻拦,得益于演习中的表现,他对这小捕快颇感兴趣。
胆大心细,思维缜密,是个人才。
他不介意,听下他要说什么。
“想法?”李巡抚问。
齐平颔首,不卑不亢,迎着无数目光,平静道:
“禀大人,卑职斗胆询问,各位觉得,这伙匪徒是为何而来。”
几人皱眉,吴川理所当然道:
“自是为了钱财。这伙人的作案手法,与今年以来,肆虐各地的匪团极相似,杀人无度,还能有差?”
齐平摇头:“只是为了钱财吗?我倒觉得,这桩案子,另有隐情。”
“哦?”李巡抚感兴趣问:“说来听听。”
“是。”齐平点头,说道:“我方才巡查了下孙宅,发现了三个疑点,其一,便是道理不通。”
“肆虐的匪团虽凶悍,但显然是畏惧官府的。
巡抚大人一行将抵达的消息,早在三日前,便传遍了河宴,尤其今日,更闹得满城风雨,对方不可能不知。
明知如此,却偏要选在今夜出手,这完全不合常理。”
话落,吴捕头嗤笑道:
“就这?如此简单的道理,我们岂能想不到。
方才两位大人在厅中,便议论过此事,虽无定论,但江湖匪徒,屡次得手,得意忘形,也不无可能。”
两位文官,以及远处的皇女也是一阵失望。
本想着,这小捕快能有什么独特看法,如今看来……
“也许吧。”齐平将众人神情看在眼中,却并不在意,也不与吴川争辩,继续说:
“第二个疑点,请问吴捕头,可否查探了账房?”
吴川皱眉,说道:“自然看了,屋内有翻找痕迹,地上有钱财散落,只是烧毁严重,具体数目无从统计。”
齐平道:“那就有意思了。假定匪徒是求财,那第一位必定是尽可能掠夺钱财,可账房内,却有大量银钱遗留。
从痕迹上看,匪徒只是拿了最醒目的,方便拿走的部分,这说不通。”
吴川打断道:
“许是匪徒逃的匆忙,杀人后,去账房取钱时,衙门的人赶来了,只能遁逃。”
齐平似笑非笑:
“真的是这样吗?连钱财都来不及搜刮,却有时间纵火?
前几日下雨,城中气候潮湿,起火之处有大量的,搬运来的稻草,火油残留,这总比翻找钱财更麻烦。
难不成,在匪徒看来,纵火比搜刮更重要?”
吴川语塞。
齐平不等他回击,继续道:
“而且,纵火的目的是什么呢?理应是毁尸灭迹。
可我观察过,起火点分部均匀,账房处稍多,死者最多的内堂反而不是重点……这实在是匪夷所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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