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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路明非这个名字。
酒德麻衣默然片刻,忽然道:“这列地铁,不是我调去的。”
“什么?”苏恩曦愣住了,薯片从嘴里掉了出来。
眼下的尼伯龙根是一个扭曲的现实,和现实之间有不同的接口,老板说过,它和现实的地铁一样发车由电路控制,所以她们可以切入它的电路控制系统,就像接入它的闭路电视系统,上帝般俯瞰整个尼伯龙根。
但现在,这列地铁并不是酒德麻衣调来的,她给路明非准备的地铁还不到时候。
偌大房间里随着她的话落,仿佛起了一阵幽风。
“不是你还能是谁,你在吓我咩?”苏恩曦一把抱住了酒德麻衣的胳膊。
“还能是谁?”酒德麻衣表情僵硬。
……
晦暗的车厢里,隐约只有车头灯映在隧道四周的模糊光影。
顾谶一手扶着座椅,一手夹着礼盒,青竹般站着,像要去赴一场约。
车窗上布满了积年的灰尘,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隧道壁是一层层红砖砌成的,丝丝流水从砖块间哗哗淌过,像是渗出的血。
在地铁列车轰然而过的声响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其他的声音,那是无数细微的声响,像蝙蝠洞的深夜里千百万只蝙蝠在窃窃私语,又像是无数蚂蚁爬向误入蚁穴的甲虫。
感知中,数不清的生命在复苏,微弱却真实,像浩瀚的烟海,包裹了这辆列车,包裹了他。
顾谶抬头,目光好似能穿透车厢的铁皮顶,看到隧道壁上剥落的一层层岩页,看到岩页中复苏的生灵。
它们是些浑身闪着美丽的古铜色光泽的动物骨骼,像鸟又像是长着膜翼的爬行类,一个比一个巨大。它们的翼端长着利爪,利爪如人手一样是五指,指甲锐利得如同剃须刀的薄刃。
它们紧贴在隧道壁上嘶吼,头骨的眼眶中闪着渴望的金色,好像是熊瞎子见了蜂蜜。
镰鼬,如凯撒言灵中那些无形的妖怪,此刻有了具象的形体。
只不过没有一只敢扑上来,它们只敢在列车外窥望,甚至都没有飞离洞壁。
某一时刻,车厢顶部传来一声轻响,连串着崩向后方,如同什么东西突然坠落打在了车顶上,也像是谁在叩门。
下一秒,死寂的车厢里出现了光,来自前后的车厢,隔着玻璃门,一双双瞳孔绽放出金色的光辉。
他们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亦或者一直在等待。其实满满一列地铁都是人,他们站在绝对的黑暗中,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弹,他们抓着横杆,都默默地不发出任何声音,却始终在注视着空荡车厢里的某个人。
他们无声地裂开嘴角,呼吸如潮水般喷薄。老式车厢间锈蚀的隔门正被缓缓拉开,发出铁锈剥落的声音。
顾谶看着面前的车窗,一点微光点燃,白色的光焰迅速占据了他的瞳孔,转而如烧天的火炬。
以他为圆心,球形的透明领域忽然清晰起来,表面闪烁着不稳定的暗红色光弧。几乎同一刻,那些默不作声的‘乘客’们如同海潮吞没礁石那样,从四面八方压来。
领域嗤然碎裂,扯出短促刺耳的长音,炽热的光焰四射,涌来的黑影高举着惨白色的手爪,在一瞬间被焚烧殆尽,只剩下古铜色的骨骼。
浓烈的黑烟填充整个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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