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番魏吴两国共盟伐汉的战事中,江东的部署与其说成攻势,不如称之为守御。
如陆逊以大都督的职位为前番战事失利负责,提前归去吴地督促江东的根本之地休养生息了;而全琮则是带着本部前往西陵峡,与步骘一并扼守益州出荆州的门户;就连孙权亦亲自在江陵城坐镇。
只有朱然督领了万余人赶到了巴山北道的筑水(南河)畔。
或许说,这样的安排亦不算例外。
在江东各部中,历经大败后没有时间休整但仍能有一战之力的,非长期镇守在前线的朱然部莫属;也唯有朱然能让麾下士卒愿意再次赶赴战场。
只不过,此番他没有渡过河水的打算。
就连浮桥都没有搭建,与汉军的营寨隔水对望着,深谙兵法所云的“先为不可胜,待敌胜之”。
但谁都知道,江东根本没有与汉军再次鏖战的意图、
出兵,不过是为了响应魏国的攻势罢了。
对此了然于胸的汉军,同样没有与江东再次相互损耗的心思。
非不愿,委实弗能。
师老兵疲在所难免,且一直制约汉军最大的因素——粮秣难继的问题再次来袭。
虽然供应东三郡战事的粮秣,乃是蜀地与巴中从米仓古道转运入汉中郡,再顺着沔水东来,路途与转运难度都小于供应关中的战事。但伐吴的战事从去岁入秋时便开始了,已然持续了大半年,对人力物力都是濒临极限。
再加上此时春耕刚过,马上就要步入青黄不接的时节,丞相不想再将有限的粮秣损耗在可有可无的战事中。
是的,可有可无。
对于如今的大汉而言,促使江东复出兵与魏国来袭的战略目的已然达成,只需坐等魏国雍凉主力与雒阳中军发起关中决战即可,又何必继续与江东鏖战呢?
因而,丞相对关兴部的安排,也如江东所愿的心照不宣。
乃是让关兴督领八千余将士在筑水西岸落营,其余将士早在唐咨部没有投降之前,便开始在上庸-房陵一带的谷底忙碌春耕夏耘了。
但对于秦岭南道的却不敢轻之。
丞相乃是留千余人驻守在上庸城、自引两千将士入驻西城,护着汉中出东三郡的粮秣转运,其余一万五千士卒皆转给郑璞扼守堵水河谷。
此番魏国的来犯兵力很多。
魏征南将军王昶与胡质部进入武当县驻守后,在月余时日内便陆续积聚了三万将士。
而原本在子午谷中的夏侯霸部,乃是留蒲忠部的五千余人继续在南谷口,自引万余兵马出武关赶来武当县。
且根据细作传回来的消息,在淮南驻扎的夏侯献亦引了八千余人正在赶来宛城的途中。
盖因曹叡将亲自赶来宛城坐镇。
在雒阳中军几乎都戍守在关中的实况下,他亦唯有从淮南调遣一些兵力过来护驾了。
虽说夏侯献部应不会参与到战事中,但随着他督兵到来,可令王昶与胡质不复有后顾之忧,尽起所有兵力赶来堵水河谷。且常年镇守在荆襄战线的王昶与胡质不曾对阵过大汉,所督将士并没有如雍凉各部般士气萎靡,在曹叡亲自赶来坐镇后方的激励下,许多诸如都伯司马等低阶将率都觉得这一场可令他们飞黄腾达的战事。
无他,汉魏双方的优劣势太悬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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