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看得出来,邢行的目光,满是恳求色,若要当面否决他这建议,只怕邢行必将就此含恨在心。
更何况,自己对于隧道内部的情况,也只是心下猜测,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若这般强行拒绝了邢行的建议,亦是不太妥当。
见李夔亦表态同意,李昌符点了点头,轻声叹道:“好吧,既如此,你们速速前去准备,一定要尽快找到出口。”
“喏!”
节度使李昌符此令即下,邢行与一众不良人,自是以最快的速度开始忙开了。
很快,他们便找齐了这诸般燃火薰烟的物料,立即开始着手薰烟。
“李县尉,现在物料齐备,某等可以开始点了么?”在将这一大堆薰烟材料,一齐堆放至隧道入口中后,一身热汗涔涔的邢行,向李夔大声问道。
李夔点了点头:“可以试试了,让一众不良人,边烧边朝里大力扇风,让烟雾尽可能多灌进去。”
“好嘞,各位兄弟都加把劲啊!”邢行抹了一把满脸的汗水,笑着大声喊道。
很快,火绒点起,将这些浸满猪油或鱼脂的松枝点燃,劈啪作响地烧将起来。
这一烧,明火直窜,油脂滋滋作响,股股黑色烟雾腾空而起,直冲屋顶。
烟雾浓稠至极,对面几不见人,熏得那几个燃火的不良人几难睁眼,呛得他们连声咳嗽。
但饶是如此,他们却不敢稍歇,而是继续按邢行之令,继续朝隧道不停扇风,让烟雾尽可能地灌入洞中。
“好,就这样扇,各人尽力扇风,将这烧起来的烟雾,往那隧洞里面,尽可能地扑灌下去。”邢行在一旁大声鼓气。
那几名不良人,闻得他这般鼓劲,愈发用力地扇灌下去。
大团的浓雾,有如一条粗壮圆滚的长蛇,顺着那隧道径入其中。
渐渐地,李夔看到,这条烟柱开始不需扇动,亦可自主入内,遁入隧道里面的无尽黑暗中,很快就形成了一条自主游动的烟带。
虽然只见其尾,不见其头,但对于这般效果,邢行已然十分满意。
他站起身来,立即对节度使李昌度说道:“李节度,现在烟道既成,某等当可顺利找出这隧道出口了。某现立即安排人员,随某一道,立即赶往周围巡查,看看哪有烟雾出来,便是这隧道的出口。”
李昌符亲眼见到这腾起的浓烟,顺利地灌入隧道中,现在听了他这般请求,便是点了点头。
“好吧,你等立即出发,一定要尽快找到那出口之地。”
“喏!”
李昌符转过头来,复对李夔说道:“李夔,你也休辞劳苦,立即随他们一道前去探查,一定要尽快找到隧道的出口。”
“是!”
随后李夔与邢行二人,带上二十多名不良人,一道骑乘马匹,从千佛寺离开,径自前往周围查找。
马蹄得得,策马加鞭,李夔他们一路疾行,围着千佛寺兜转而行,希望能找到这隧道的出口。
说实话,对于这样的探查,李夔心下,其实并不抱太多的希望。
毕竟那个隧道四通八达,密如蛛网,想在其中找到正确的出口位置,只怕不易。
不过,事情的发展,很快就出乎了李夔的预料。
仅仅只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他们便迅速有了重大的发现。
“快看!各位快看!那东南方向,似有烟柱蔓起呢!”
一名眼尖的不良人,立即发现了前头的异状。
见得此景,一众军兵与不良人,亦是人人脸上皆是欣喜之情,立即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咦,真的呢,真的有烟雾从这里突起呢。”
“是啊,现在已过大食时间,断无百姓做饭,那这股烟雾,必是某等所薰之烟!”
“那咱们还等什么,快去看看啊。”
……
见到远处这团腾起的烟雾,又听得旁边这些军兵与不良人的连声叫嚷,不良帅邢行的脸上,顿时满是灿烂的笑容。
不出自己所料,这隧道出口,果然在离千佛寺不远处的东南一带找到了。
此番寻找,倒是顺利得很呢。
而能找到这个隧道出口,自己就可以采取下一步行动了。
但随行的李夔,看到这个浓浓的烟柱,他脸上表情,却是莫名地微妙。
“好么,总算找到了。咱们方才的巡查,也算是不负此行了呢。”不良帅邢行脸露欣容,大声喝道:“诸位!立即随某前去查看,看看这个隧道出口,到底是何等模样!”
一众军兵与不良人,立即齐声喊叫,他策马疾冲,很快就来到了这隧道的出口处。
“吁!”
冲在最前头的邢行一声轻喝,勒住坐骑,随即跳下马鞍,开始查看。
此时,各名不良人皆已下马,他们看到,这隧道出口,竟是一块硕大的平滑石板,约有一人多宽,那烟雾就是从石板四周的缝隙里,丝丝绺绺地透了出来。
邢行走了过去,一举掀掉石板,大团呛人的黑烟立即腾涌冒出,薰得他几乎难以呼吸。
“看来,吴老夫人一行人,皆是从此被劫夺离去,然后遁往他处了。”邢行一边说,一边望向旁边那密密的足迹,又沉声说道:“看起来,他们从这里离开后,其脚印却是一直径往南,估计其所逃方向……”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随即双眼瞪起,大声道:“哼!某猜到了,那庆善等人劫夺了吴老夫人后,必定是一路往南,径奔汉中去了,此为必然之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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