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五点多,太阳还老高。
傅秋早就回来了,正在厨房里忙活。
来到厨房,顺手拿起根刚摘的黄瓜咬了一口,靠在门框上问:“姐,啥时候回来的?”
傅秋炒着菜,头也不回:“四点就到家了,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
“对了,二姐夫呢?晚上跟他喝两杯。”
二姐夫林德志在村里的社办工厂上班,工厂的主营业务是生产暖气片,这两年效益还行,反正在傅松的印象里,二姐夫家的日子一直过得挺滋润。
“你跟他是喝不着喽,他出去打零工了,没十天半个月回不来。”
“不在暖气片厂干了?”傅松有些纳闷,怎么跟自己的记忆不一样,难道是自己重生的蝴蝶效应?
不应该啊,重生以来他一直都蹲在沐城,也没给家里写过信或者打电报,小翅膀再怎么呼扇,也影响不到南平啊。
“你还大学生呢!”傅秋白了他一眼,“大夏天的做暖气片?厂子早就停工了,最近地里没啥大活,你姐夫闲不住,跟村里的几个人结伴出去挣点钱。”
傅松哑然失笑,原来如此,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二姐夫够勤快的。还别说,我这人最佩服我二姐夫,勤快顾家,对你也好。不像大姐夫,又懒又馋……。”
“哎哎哎,没大没小的,让大姐听见,撕了你的嘴。”
傅松不情愿地撇撇嘴,把黄瓜咬得嘎嘣嘎嘣响,“二姐夫去哪干了?这两年不是很太平,可别让人欺负了。”
“那倒是你多虑了,就在曹家凹挖矿,一个村十几个人,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一车矿一块五毛钱,一天能挣个六七块钱,不少了。”傅秋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曹家凹?
傅松心里突然一个激灵,感觉自己好像想起点什么,又好像忘了什么……
曹家凹是南平县的一个普通小山村,位于南平县和营县交界处,离傅松老家石河村不到二十里地。
曹家凹在很长一段时间都默默无闻,又穷又破,是典型的穷山恶水。
直到二十多年前那里发现了一座金矿,于是曹家凹就从草鸡变成了凤凰。
傅松一听林德志去了曹家凹金矿打工就不怎么担心了,金矿是国有企业,管理规范,更没人敢在矿上闹事。
而且曹家凹金矿采用露天开采技术,不需要下坑道,林德志在那边打工基本上没什么危险。
曹家凹金矿露天开采一直持续到90年代末,随着表层矿床的枯竭,开采成本越来越高,于是曹家凹金矿被承包给个人。
曹家凹金矿露天矿床没了却不代表地下深处也没有,私人老板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做赔本的买卖?他们像一个个土拨鼠,在矿区里疯狂打洞。
最终,金老板们赚翻了,短短几年时间身家暴涨。
傅松印象最深的一个金老板,过春节的时候给村里的老人一人发了一万块钱,那可是2000年初的一万块钱!
傅松当时的工资一个月不到两千,他得不吃不喝半年才能攒下一万!
刚才听到傅秋说出曹家凹三个字时,傅松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一万块钱,实在是当年给他造成的冲击太强烈了。
对了,傅松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给他造成了强烈的冲击。
那是前世他刚调到高中当老师没多久,春节回家过年,年前某一天村里人都在疯传有人在曹家凹捡到了一块狗头金,于是大家年也不过了,都跑去曹家凹淘金了,就连傅松都被小伙伴拖去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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