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的事情简单,既然指挥使您开口了,这件事情肯定能够办到。”
六部兵部司马部,左天问与孙承宗坐在司马部的衙门内喝着茶水。
看着自己身旁的左天问,孙承宗的脸上挂着笑容。
今日早朝刚下,这左天问就急忙忙的来找自己,想让他孙承宗,给常家的常怀春在军中安排一个职位。
满脸笑着应和了下来,常家虽然身为勋贵世家,但是在这军中威望不算太低。
毕竟开平王常遇春的名头,就算现在,在军中依然好使,这件事情,自己只是帮忙推一手而已。
更何况,只是想要一个千户所,千总的位置。
区区一个千夫长,他孙承宗还是给得起的。
“左大人,不如这样,常家在军营之中也有这一些自己的人手,我再多分一个千户所的把总和百总给他,这样在营中,也能好做事一些。”
点了点头,听到孙承宗的话语,左天问的目光不由的在这老头的身上望了一眼。
这家伙,还挺识相的。
自己安排常家进入军营,什么目的,孙承宗肯定看的清清楚楚。
不过孙承宗自己也明白,这件事情,他拦不了。
这么做,不仅仅是代表着左天问的意思,更同样是代表着天启的意思。
平衡之道,这是帝王权术。
不说此刻左天问安排,常家进入到营队,等他孙承宗完全掌控了军队之后,就算变,他也会给自己变出一个对手来。
没有制衡的军队,就算天启在信任他孙承宗,也是不可以存在的。
真有那一天,也就是他孙承宗的死期了。
从进来之后,左天问就一直默不作声,孙承宗很聪明的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千户所的位置,对于常家来说正好合适,现在有着辽东战事,边疆也有这大大小小的冲突。
常家凭借自己在军营之中的关系,从现在的位置一路打到都司的守备,问题都不大。
甚至努力一点,跟高元良一样,当一个游击将军,都非常的轻松。
常怀春求他给的机会,左天问是给出去了,常家能不能抓住,这就要看常家自己了。
毕竟哪怕身为勋贵世家,想要真正的掌控军队,也要有点本事才行。
不然凭借常家的名声,直接挂上一个游击,参将甚至副总兵,都不是什么难事。
可那又如何呢?
军营之中没有自己的根底,在面对孙承宗的打击还不是一击即溃。
勋贵世家在军中的势力够大,那是利益的纠葛,你要说他们的根底,早就被那些文官给砍完了。
不然也不会如此轻易的被孙承宗横扫,军营中的实力被打击的七七八八。
这些勋贵世家,欺负欺负刚任职的新人还行,面对孙承宗这样的老牌将领,还是有些不太够看的。
“袁崇焕我带出来了,明日估计就要去辽东任职了。”
放下手中的茶水,左天问低声冲着孙承宗说了一声。
“我知道,昨夜他来拜见过我。”
听到左天问的话,孙承宗并没有太多的诧异,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
袁崇焕理论上,可以说是他孙承宗的得意门生,昨夜袁崇焕刚冲诏狱中出来,就去自己的府上拜见过了。
这个消息,孙承宗知道的比较早。
会想到袁崇焕那沧桑的面孔,孙承宗的脸上不由的唏嘘起来。
“自如是我亲眼见他成长起来的,对于后金的战事,他的眼光很独到,可惜了,就是为人有些自负,不然在辽东的事情上面,可能会办的更好一些。”
说到这里,孙承宗拿着茶杯的手都忍不住的顿了顿。
白玉的茶杯,被光芒照的有些通透,孙承宗苍老的右手托着茶座,回想起当初的过往。
当时,袁崇焕被满朝的官员抨击,说他刚愎自用,意图叛国。
多大的罪名?
他袁自如虽说为人自负,但他身上,那密密麻麻的伤痕可不是作伪,那是在战场中一刀一刀杀出来的荣耀。
而朝中的这些家伙呢,一个个躲在身后,吃的肥头大耳,做着懦夫的行径,还自诩为高尚的对自如大肆抨击。
这话语中的黑白,都给这些人说完了!
倒是那辽东满地鲜血与孤坟,从来无人问津!
自己虽然身为对方的老师,可惜也保不住他。
他这个兵部尚书,别看风光无两,却也是如履薄冰,浪中孤舟。
想到这里,孙承宗就忍不住叹口气。
自己,对不起他袁自如。
“自如出来是好事,熊廷弼虽然为人稳妥,但是进取不足,辽东情况如此激烈,他能够稳当的守住辽东,这是他熊廷弼的本事。他与自如的见解经常相同,眼光也极为老辣,可惜进取心不足。
一直想要退出辽东,往后镇守。这辽东可是大明的国土,哪里能够退得了一步啊!”
感叹了一声,孙承宗手中的茶盖从杯子的沿口划过,发出沙哑的摩擦声。
“他们两人,一个防守,一个进攻,配合起来倒是相得益彰。”
左天问认同的点了点头,孙承宗不愧是兵部尚书,至少在看人的眼光上面,还是很准的。
袁崇焕与熊廷弼两人的想法经常能够契合,但是两人的领兵风格却完全不同。
一个只攻不守,一个只守不攻。
都太极端了,只有相互配合,才能够更加合适一些。
“军中的士兵,修行一直没有落下,以前因为后勤不住,身子一直不够,今日左大人送来的那些银两,换成了不少的吃食给辽东送去。
想来,那些士兵也能够轻松一些。”
说着话,孙承宗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辽东的情况实在是太苦了,他们这些人,也不知道能够改变多少。
这战事大大小小打了数十年,一直没有停过,努尔哈赤变老了,他孙承宗也变老了。
看起来,一切仿佛都没有什么变化。
可是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满座衣冠胜雪啊!
听着孙承宗的话,左天问也站起身来,常家的事情安排好了,袁崇焕的消息也说过了,他来这兵部的目的算是全完成了。
“能改变多少就改变多少,这辽东的事情拖了这么多年,该结束了!”
坚毅的声音说出口,左天问谋划了这么久,可不是仅仅为了改变一些情况。
他要的是破后而立,他要的是空前绝后!
“该结束了,是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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